A. 关于三毛写的《死果》
关于文中所涉及的巫术,谁也无法解释是不是真的,毕竟有很多灵异事件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1、原文
回教“拉麻丹”斋月马上就要结束了。我这几天每个夜晚都去天台看月亮,因为此地人告诉我,第一个满月的那一天,就是回教人开斋的节日。
邻居们杀羊和骆驼预备过节,我也正在等着此地妇女们用一种叫做“黑那”的染料,将我的手掌染成土红色美丽的图案。这是此地女子们在这个节日里必然的装饰之一。我也很喜欢入境随俗,跟她们做相同的打扮。
星期六那天的周末,我们因为没有离家去大沙漠旅行的计划,所以荷西跟我整夜都在看书。
第二日我们睡到中午才起身,起床之后,又去镇上买了早班飞机送来的过期西班牙本地的报纸。
吃完了简单的中饭,我洗清了碗筷,回到客厅来。
荷西埋头在享受他的报纸,我躺在地上听音乐。
因为睡足了觉,我感到心情很好,计划晚上再去镇上看一场查利·卓别林的默片——《小城之光》。
当天风和日丽,空气里没有灰沙,美丽的音乐充满了小房间,是一个令人满足而悠闲的星期日。
下午两点多,沙哈拉威小孩们在窗外叫我的名字,他们要几个大口袋去装切好的肉。我拿了一包彩色的新塑胶袋分给他们。
分完了袋子,我站着望了一下沙漠。对街正在造一批新房子,美丽沙漠的景色一天一天在被切断,我觉得十分可惜。
站了一会儿,不远处两个我认识的小男孩不知为什么打起架来,一辆脚踏车丢在路边。我看,他们打得起劲,就跑上去骑他们的车子在附近转圈子玩,等到他们打得很认真了,才停了车去劝架,不让他们再打下去。
下车时,我突然看见地上有一条用麻绳串起来的本地项链,此地人男女老幼都挂着的东西。我很自然的捡了起来,拿在手里问那两个孩子:“是你掉的东西?”
这两个孩子看到我手里拿的东西,架也不打了,一下子跳开了好几步,脸上露出很怕的表情,异口同声的说:“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连碰都不上来碰一下。我觉得有点纳闷,就对孩子们说:“好,放在我门口,要是有人来找,你们告诉他,掉的项链在门边上放着。”这话说完,我就又回到屋内去听音乐。
到了四点多种,我开门去看,街上空无人迹,这条项链还是在老地方,我拿起来细细的看了一下;它是一个小布包,一个心形的果核,还有一块铜片,这三样东西穿在一起做成的。
这种铜片我早就想要一个,后来没看见镇上有卖,小布包和果核倒是没看过。想想这串东西那么脏,不值一块钱,说不定是别人丢掉了不要的,我沉吟了一下,就干脆将它拾了回家来。
到了家里,我很高兴的拿了给荷西看,他说:“那么脏的东西,别人丢掉的你又去捡了。”就又回到他的报纸里去了。
我跑到厨房用剪刀剪断了麻绳,那个小布包嗅上去有股怪味,我不爱,就丢到拉圾筒里去,果核也有怪味,也给丢了。只有那片像小豆腐干似的锈红色铜片非常光滑,四周还镶了美丽的白铁皮,跟别人挂的不一样,我看了很喜欢,就用去污粉将它洗洗干净,找了一条粗的丝带子,挂在颈子上刚好一圈,看上去很有现代感。
我又跑去找荷西,给他看,他说:“很好看,可以配黑色低胸的那件衬衫,你挂着玩吧!”
我挂上了这块牌子,又去听音乐,过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了几卷录音带,我觉得有点瞌睡,心里感到很奇怪,才起床没几小时,怎么会觉得全身都累呢?因为很困,我就把录音机放在胸口上平躺着,这样可以省得起来换带子,我颈上挂的牌子就贴在录音机上。这时候,录音机没转了几下,突然疯了一样乱转起来,音乐的速度和拍子都不对了,就好像在发怒一般。荷西跳起来,关上了开关,奇怪的看来看去,口里喃喃自语着:“一向很好的啊,大概是灰太多了。”
于是我们又趴在地上试了试,这次更糟,录音带全部缠在一起了,我们用发夹把一卷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带子挑出来。荷西去找工具,开始要修。
荷西去拿工具的时候,我就用手在打那个录音机,因为家里的电动用具坏了时,被我乱拍乱打,它们往往就会又好起来,实在不必拆开来修。
才拍了一下,我觉得鼻子痒,打了一个喷嚏。
我过去有很严重的过敏性鼻病,常常要打喷嚏,鼻子很容易发炎,但是前一阵被一个西班牙医生给治好了,好久没有再发。这下又开始打喷嚏,我口里说着:“哈,又来了!”一面站起来去拿卫生纸,因为照我的经验这一下马上会流清鼻水。
去浴室的路不过三五步,我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同时觉得右眼有些不舒服,照照镜子,眼角有一点点红,我也不去理它,因为鼻涕要流出来了。
等我连续打了快二十多个喷嚏时,我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以往很少会这么不断的打。我还是不很在意,去厨房翻出一粒药来吃下去,但是二十多个喷嚏打完了,不到十秒钟,又更惊天动地的连续下去。
荷西站在一旁,满脸不解的说:“医生根本没有医好嘛!”我点点头,又捂着鼻子哈啾哈啾的打,连话都没法说,狼狈得很。
一共打了一百多个喷嚏,我已经眼泪鼻涕得一塌糊涂了,好不容易它停了几分钟,我赶快跑到窗口去吸新鲜空气。荷西去厨房做了一杯热水,放了几片茶叶给我喝下去。
我靠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一面擦鼻涕,一面觉得眼睛那块红的地方热起来,再跑去照照镜子,它已经肿了一块,那么快,不到二十分钟,我很奇怪,但是还是不在意,因为我得先止住我的喷嚏,它们偶尔几十秒钟还是在打。我手里抱了一个字纸篓,一面擦鼻涕一面丢,等到下一个像台风速度也似的大喷嚏打出来,鼻血也喷出来了,我转身对荷西说:“不行,打出血来了啦!”
再一看荷西,他在我跟前急剧的一晃。像是电影镜头放横了一样,接着四周的墙,天花板都旋转起来。我扑上去抓住他,对他叫:“是不是地震,我头晕——”
他说:“没有啊!你快躺下来。”上来抱住我。
我当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被弄得莫名其妙,这短短半小时里,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个样子。
荷西拖了我往卧室走,我眼前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人好似也上下倒置了一样在晕。躺在床上没有几分钟,胃里觉得不对劲,挣扎着冲去浴室,开始大声的呕吐起来。
过去我常常会呕吐,但是不是那种吐法,那天的身体里不只是胃在翻腾,好像全身的内脏都要呕出来似的疯狂的在折磨我,呕完了中午吃的东西,开始呕清水,呕完了清水,吐黄色的苦胆,吐完了苦水,没有东西再吐了,我就不能控制的大声干呕。
荷西从后面用力抱住我,我就这么吐啊,打喷嚏啊,流鼻血啊,直到我气力完完全全用尽了,坐在地上为止。他将我又拖回床上去,用毛巾替我擦脸,一面着急的问:“你吃了什么脏东西?是不是食物中毒?”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不泻,不是吃坏了。”就闭上眼睛休息,躺了一下,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又都不见了,身体内像海浪一样奔腾的那股力量消逝了。我觉得全身虚脱,流了一身冷汗,但是房子不转了,喷嚏也不打了,胃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对荷西说:“要喝茶。”
荷西跳起来去拿茶,我喝了一口,没几分钟人觉得完全好了,就坐起来,张大眼睛呆呆的靠着。
荷西摸摸我的脉搏,又用力按我的肚子,问我:“痛不痛?痛不痛?”
我说:“不痛,好了,真奇怪。”就要下床来,他看看我,真的好了,呆了一下,就说:“你还是躺着,我去做个热水袋给你。”我说:“真的好了,不用去弄。”
这时荷西突然扳住我的脸,对我说:“咦,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肿得那么大了。”我伸手摸摸,右眼肿得高高的了。我说:“我去照镜子看看!”下床来没走了几步路,胃突然像有人用鞭子打了一下似的一痛,我“哦”的叫了一声,蹲了下去,这个奇怪的胃开始抽起筋来。我快步回到床上去,这个痛像闪电似的捉住了我,我觉得我的胃里有人用手在扭它,在绞它。我缩着身体努力去对抗它,但是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忍着忍着,这种痛不断的加重,我开始无法控制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口里尖叫出来,痛到后来,我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自己像野兽一样在狂叫。荷西伸手过来要替我揉胃,我用力推开他,大喊着:“不要碰我啊!”
我坐起来,又跌下去,痉挛性的剧痛并不停止。我叫哑了嗓子,胸口肺里面也连着痛起来,每一吸气,肺叶尖也在抽筋。这时我好似一个破布娃娃,正在被一个看不见的恐怖的东西将我一片一片在撕碎。我眼前完全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神智是很清楚的,只是身体做了剧痛的奴隶,在做没有效果的挣扎。我喊不动了,开始咬枕头,抓床单,汗湿透了全身。
荷西跪在床边,焦急得几乎流下泪来,他不断的用中文叫我在小时候只有父母和姐姐叫我的小名——“妹妹!妹妹!妹妹——”
我听到这个声音,呆了一下,四周一片黑暗,耳朵里好似有很重的声音在爆炸,又像雷鸣一样轰轰的打过来,剧痛却一刻也不释放我,我开始还尖叫起来,我听见自己用中文在乱叫:“姆妈啊!爹爹啊!我要死啦!我痛啊——”
我当时没有思想任何事情,我口里在尖叫着,身上能感觉的就是在被人扭断了内脏似的痛得发狂。
荷西将我抱起来往外面走,他开了大门,将我靠在门上,再跑去开了车子,把我放进去,我知道自己在外面了,就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痛。强烈的光线照进来,我闭上眼睛,觉得怕光怕得不得了,我用手蒙住眼睛对荷西说:“光线,我不要光,快挡住我。”他没有理我,我又尖叫:“荷西,光太强了。”他从后座抓了一条毛巾丢给我,我不知怎的,怕得拿毛巾马上把自己盖起来,趴在膝盖上。
星期天的沙漠医院当然不可能有医生,荷西找不到人,一言不发的掉转车头往沙漠军团的营房开去。我们到了营房边,卫兵一看见我那个样子,连忙上来帮忙,两个人将我半拖半抱的抬进医疗室,卫兵马上叫人去找医官。我躺在病台上,觉得人又慢慢好过来了,耳朵不响了,眼睛不黑了,胃不痛了,等到二十多分钟之后,医官快步进来时,我已经坐起来了,只是有点虚,别的都很正常。
荷西将这个下午排山倒海似的病情讲给医生听,医生给我听了心脏,把了脉搏,又看看我的舌头,敲敲我的胃,我什么都不在痛了,只是心跳有点快。他很奇怪的叹了口气,对荷西说:“她很好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我看荷西很泄气,好似骗了医官一场似的不好意思,他说:“你看看她的眼睛。”
医官扳过我的眼睛来看看,说:“灌脓了,发炎好多天了吧?”
我们拼命否认,说是一小时之内肿起来的。医官看了一下,给我打了一针消炎针,他再看看我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说:“也许是食物中毒。”我说:“不是,我没有泻肚子。”他又说:“也许是过敏,吃错了东西。”我又说:“皮肤上没有红斑,不是食物过敏。”医官很耐性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那么你躺下来,如果再吐了再剧痛了马上来叫我。”说完他走掉了。
说也奇怪,我前一小时好似厉鬼附身一样的病痛,在诊疗室里完完全全没有再发。半小时过去了,卫兵和荷西将我扶上车,卫兵很和善的说:“要再发了马上回来。”坐在车上我觉得很累,荷西对我说:“你趴在我身上。”我就趴在他肩上闭着眼睛,颈上的牌子斜斜的垂在他腿上。
沙漠军团往回家的路上,是一条很斜的下坡道。荷西发动了车子,慢慢的滑下去,滑了不到几公尺,我感到车子意外的轻,荷西并没有踏油门,但是车子好像有人在后面推似的加快滑下去。荷西用力踏煞车,煞车不灵了,我看见他马上拉手煞车,将排档换到一档,同时紧张的对我说:“三毛,抱紧我!”车子失速的开始往下坡飞似的冲下去,他又去踩煞车,但是煞车硬硬的卡住了,斜坡并不是很高的,照理说车子再滑也不可能那么快,一刹间我们好像浮起来似的往下滑下去,荷西又大声叫我:“抓紧我,不要怕。”我张大了眼睛,看见荷西前面的路飞也似的扑上来,我要叫,喉咙像被卡住了似的叫不出来。正对面来了一辆十轮大卡车的军车,我们眼看就要撞上去了,我这才“啊——”一下的狂叫出来,荷西用力一扭方向盘,我们的车子冲出路边,又滑了好久不停,荷西看见前面有一个沙堆,他拿车子一下往沙里撞去,车停住了,我们两个人在灰天灰地的沙堆里吓得手脚冰冷,瘫了下来。
对面那辆军车上的人马上下来了,他们往我们跑来,一面问:“没事吧?还好吧!”我们只会点头,话也不会回答。
等他们拿了铲子来除沙时,我们还软在位子上,好像给人催眠过了似的。
荷西过了好一会,才说出一个字来,他对那些军人说:“是煞车。”
驾驶兵叫荷西下车,他来试试车。就有那么吓人,车子发动了之后,他一次一次的试煞车都是好好的,荷西不相信,也上去试试,居然也是好的。刚刚发生的那几秒钟就像一场恶梦,醒来无影无踪。我们张口结舌的望着车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以后我们两人怎么再上了车,如何慢慢的开回家来,事后再回想,再也记不得了,那一段好似催眠中的时光完全不在记忆里。
到了家门口,荷西来抱我下车,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人好累好累,痛是不再痛了。”
于是我上半身给荷西托着,另外左手还抓着车门,我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那块小铜片又碰到了荷西,这是我事后回忆时再想起来的,当时自然不会注意这件小事情。
荷西为了托住我,他用脚大力的把车门碰上,我只觉得一阵昏天黑地的痛。四只手指紧紧的给压在车门里,荷西没看见,还拼命将我往家里拖进去,我说:“手——手,荷西啊——。”他回头一看,惊叫了一声,放开我马上去开车门,手拉出来时,食指和中指看上去扁扁的,过了两三秒钟,血哗一下温暖的流出来,手掌慢慢被浸湿了。
“天啊!我们做了什么错事——”荷西颤着声音说,掌着我的手就站在那里发起抖来。
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体内最后的气力都好似要用尽了,不是手的痛,是虚得不得了,我渴望快快让我睡下来。
我对荷西说:“手不要紧,我要躺下,快——。”
这时一个邻家的沙哈拉威妇女在我身后轻呼了一声,马上跑上来托住我的小腹,荷西还在看我卡坏了的手,她急急的对荷西说:“她——小孩——要掉下来了。”我只觉得人一直在远去,她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抬头无力的看一下荷西,他的脸像在水波上的影子飘来飘去。荷西蹲下来也用力抱住了我,一面对那个邻居女人说:“去叫人来。”
我听见了,用尽气力才挤出几个字——“什么事?我怎么了?”
“不要怕,你在大量的流血。”荷西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我低头下去一看,小水注似的血,沿着两腿流下来,浸得地上一滩红红的浓血,裙子上早湿了一大片,血不停的静静的从小腹里流出来。
“我们得马上回去找医官。”荷西人抖得要命。
我当时人很清楚,只是觉得要飘出去了似的轻,我记得我还对荷西说:“我们的车不能用,找人来。”荷西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家里走,踢开门,将我放在床上,我一躺下,觉得下体好似啪一下被撞开了,血就这样泉水似的冲出来。
当时我完全不觉得痛,我正化做羽毛慢慢的要飞出自己去。
罕地的妻子葛柏快步跑进来,罕地穿了一条大裤子跟在后面,罕地对荷西说:“不要慌,是流产,我太太有经验。”
荷西说:“不可能是流产,我太太没有怀孕。”罕地很生气的在责备他:“你也许不知道,她或许没有告诉你。”
“随便你怎么说,我要你的车送她去医院,我肯定她没有怀孕。”
他们争辩的声音一波一波的传过来,好似巨响的铁链在弹着我当时极度衰弱的精神。我的生命在此时对我没有意义,唯一希望的是他们停止说话,给我永远的宁静,那怕是死也没有比这些声音在我肉体上的伤害更令我苦痛的了。
我又听见罕地的妻子在大声说话,这些声浪使我像一根脆弱的琴弦在被它一来一回的拨弄着,难过极了。我下意识的举起两只手,想捂住耳朵。
我的手碰到了零乱的长发,罕地的妻子惊叫了一声,马上退到门边去,指着我,厉声的用土语对罕地讲了几个字,罕地马上也退了几步,用好沉重的声音对荷西说:“她颈上的牌子,谁给她挂上去的?”
荷西说:“我们快送她去医院,什么牌子以后再讲。”
罕地大叫起来:“拿下来,马上把那块东西拿下来。”荷西犹豫了一下,罕地紧张得又叫起来:“快,快去拿,她要死了,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
荷西被罕地一推,他上来用力一拉牌子,丝带断了,牌子在他手里。
罕地脱下鞋子用力打荷西的手,牌子掉下来,落在我躺着的床边。
他的妻子又讲了很多话,罕地似乎歇斯底里的在问荷西:“你快想想,这个牌子还碰过什么人?什么东西?快,我们没有时间。”
荷西结巴的在说话,他感染了罕地和他妻子的惊吓,他说:“碰过我,碰过录音机,其它——好像没有别的了。”罕地又问他:“再想想,快!”
荷西说:“真的,再没有碰过别的。”
罕地用阿拉伯文在说:“神啊,保佑我们。”
又说:“没事了,我们去外面说话。”
“她在流血——”荷西很不放心的说,但是还是跟出去了。
我听见他们将前面通走廊那个门关上了,都在客厅里。
我的精神很奇怪的又回复过来,我在大量的流冷汗,我重重的缓慢的在呼吸,我眼睛沉重得张不开来,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飘浮了。
这时,四周是那么的静,那么的清朗,没有一点点声音,我只觉得舒适的疲倦慢慢的在淹没我。
我正在往睡梦中沉落下去。
没有几秒钟,我很敏感的精神觉得有一股东西,一种看不见形象的力量,正在流进这个小房间,我甚至觉得它发出极细微的丝丝声。我拼命张开眼睛来,只看见天花板和衣柜边的帘子,我又闭上眼睛,但是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有一条小河,一条蛇,或是一条什么东西已经流进来了,它们往地上的那块牌子不停的流过去,缓缓的在进来,慢慢的在升起,不断的充满了房间。我不知怎的感到寒冷与惧怕,我又张开了眼睛,但是看不见我感到的东西。
这样又过了十多秒钟,我的记忆像火花一样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惊恐得几乎成了石像,我听见自己狂叫出来。“荷西——荷西——啊——救命——。”
那扇门关著,我以为的狂叫,只是沙哑的声音。我又尖叫,再尖叫,我要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我没有气力。我看见床头小桌上的茶杯,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握住它,将它举起来丢到小泥地上去,杯子破了,发出响声,我听到那边门开了,荷西跑过来。
我捉住荷西,疯了似的说:“咖啡壶,咖啡壶,我擦那块牌子时一起用去污粉擦了那个壶——。”
荷西呆了一下,又推我躺下去,罕地这时过来东嗅西嗅,荷西也嗅到了,他们同时说:“煤气——。”
荷西拖了我起床就走,我被他们一直拉到家外面,荷西又冲进去关煤气筒,又冲出来。
罕地跑到对街去拾了一手掌的小石子,又推荷西:“快,用这些石子将那牌子围起来,成一个圈圈。”
荷西又犹豫了几秒钟,罕地拼命推他,他拿了石子跑了进去。
那个晚上,我们睡在朋友家。家中门窗大开着,让煤气吹散。我们彼此对望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恐怕占住了我们全部的心灵和意志。
昨天黄昏,我躺在客厅的长椅上,静静的细听着每一辆汽车通过的声音,渴望着荷西早早下班回来。
邻居们连小孩都不在窗口做他们一向的张望,我被完全孤立起来。
等荷西下了班,他的三个沙哈拉威同事才一同进门来。
“这是最毒最厉的符咒,你们会那么不巧拾了回来。”荷西的同事之一解释给我们听。
“回教的?”我问他们。
“我们回教不弄这种东西,是南边‘茅里塔尼亚’那边的巫术。”
“你们不是每个沙哈拉威人都挂著这种小铜片?”荷西说。“我们挂的不一样,要是相同,早不死光了?”他们的同事很生气的说。
“你们怎么区别?”我又问。
“你那块牌子还挂了一个果核,一个小布包是不是?铜牌子四周还有白铁皮做了框,幸亏你丢了另外两样,不然你一下就死了。”
“是巧合,我不相信这些迷信。”我很固执的说。
我说出这句话,那三个本地人吓得很,他们异口同声的讲:“快不要乱说。”
“这种科学时代,怎么能相信这些怪事?”我再说。他们三个很愤怒的望着我,问我:“你过去是不是有前天那些全部发作的小毛病?”
我细想了一下,的确是有。我的鼻子过敏,我常生针眼,我会吐,常头晕,胃痛,剧烈运动之后下体总有轻微的出血,我切菜时总会切到手——。
“有,都不算大病,很经常的这些小病都有。”我只好承认。
“这种符咒的现象,就是拿人本身健康上的缺点在做攻击,它可以将这些小毛病化成厉鬼来取你的性命。”沙哈拉威朋友又对我解释。
“咖啡壶溢出来的水弄熄了煤气,难道你也解释做巧合?”我默默不语,举起压伤了的左手来看着。
这两天来,在我脑海里思想,再思想,又思想的一个问题却驱之不去。
我在想——也许——也许是我潜意识里总有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欲望。所以——病就来了。”我轻轻的说。听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荷西大吃一惊。
“我是说——我是说——无论我怎么努力在适应沙漠的日子,这种生活方式和环境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三毛,你——”
“我并不在否认我对沙漠的热爱,但是我毕竟是人,我也有软弱的时候——。”
“你做咖啡我不知道,后来我去煮水,也没有看见咖啡弄熄了火,难道你也要解释成我潜意识里要杀死我们自己?”“这件事要跟学心理的朋友去谈,我们对自己心灵的世界知道得太少。”
不知为什么,这种话题使大家闷闷不乐。人,是最怕认识自己的动物,我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事。
我们床边的牌子,结果由回教的教长,此地人称为“山栋”的老人来拿去,他用刀子剖开二片夹住的铁皮,铜牌内赫然出现一张画着图案的符咒。我亲眼看见这个景象,全身再度浸在冰水里似的寒冷起来。
恶梦过去了,我健康的情形好似差了一点点,许多朋友劝我去做全身检查,我想,对我,这一切已经得到了解释,不必再去麻烦医生。
今天是回教开斋的节日,窗外碧空如洗,凉爽的微风正吹进来,夏日已经过去,沙漠美丽的秋天正在开始。
2、作者简介
三毛,原名陈懋平(后改名为陈平),中国现代作家,1943年出生于重庆,19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1967年赴西班牙留学,后去德国、美国等。1973年定居西属撒哈拉沙漠和荷西结婚。1981年回台后,曾在文化大学任教,1984年辞去教职,而以写作、演讲为重心。1991年1月4日在医院去世,年仅四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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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的味道
导演: 金亚伦
编剧: 金亚伦
主演: 吴智昊
类型: 剧情
地区: 韩 国
语言: 韩 语
上映: 2015-05-07
片长: 101分钟
C. 与三毛有关的灵异事件
有一篇文章叫做死果。
回教“拉麻丹”斋月马上就要结束了。我这几天每个夜晚都去天台看月亮,
因为此地人告诉我,第一个满月的那一天,就是回教人开斋的节日。
邻居们杀羊和骆驼预备过节,我也正在等着此地妇女们用一种叫做“黑那”
的染料,将我的手掌染成土红色美丽的图案。这是此地女子们在这个节日里必然
的装饰之一。我也很喜欢入境随俗,跟她们做相同的打扮。
星期六那天的周末,我们因为没有离家去大沙漠旅行的计划,所以荷西跟我
整夜都在看书。
第二日我们睡到中午才起身,起床之后,又去镇上买了早班飞机送来的过期
西班牙本地的报纸。
吃完了简单的中饭,我洗清了碗筷,回到客厅来。
荷西埋头在享受他的报纸,我躺在地上听音乐。
因为睡足了觉,我感到心情很好,计划晚上再去镇上看一场查利·卓别林的
默片——《小城之光》。
当天风和日丽,空气里没有灰沙,美丽的音乐充满了小房间,是一个令人满
足而悠闲的星期日。
下午两点多,沙哈拉威小孩们在窗外叫我的名字,他们要几个大口袋去装切
好的肉。我拿了一包彩色的新塑胶袋分给他们。分完了袋子,我站着望了一下沙
漠。对街正在造一批新房子,美丽沙漠的景色一天一天在被切断,我觉得十分可
惜。
站了一会儿,不远处两个我认识的小男孩不知为什么打起架来,一辆脚踏车
丢在路边。我看,他们打得起劲,就跑上去骑他们的车子在附近转圈子玩,等到
他们打得很认真了,才停了车去劝架,不让他们再打下去。
下车时,我突然看见地上有一条用麻绳串起来的本地项链,此地人男女老幼
都挂着的东西。我很自然的捡了起来,拿在手里问那两个孩子:“是你掉的东西
?”
这两个孩子看到我手里拿的东西,架也不打了,一下子跳开了好几步,脸上
露出很怕的表情,异口同声的说:“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连碰都不上来碰一
下。我觉得有点纳闷,就对孩子们说:“好,放在我门口,要是有人来找,你们
告诉他,掉的项链在门边上放着。”这话说完,我就又回到屋内去听音乐。到了
四点多种,我开门去看,街上空无人迹,这条项链还是在老地方,我拿起来细细
的看了一下;它是一个小布包,一个心形的果核,还有一块铜片,这三样东西穿
在一起做成的。这种铜片我早就想要一个,后来没看见镇上有卖,小布包和果核
倒是没看过。想想这串东西那么脏,不值一块钱,说不定是别人丢掉了不要的,
我沉吟了一下,就干脆将它拾了回家来。到了家里,我很高兴的拿了给荷西看,
他说:“那么脏的东西,别人丢掉的你又去捡了。”就又回到他的报纸里去了。
我跑到厨房用剪刀剪断了麻绳,那个小布包嗅上去有股怪味,我不爱,就丢
到拉圾筒里去,果核也有怪味,也给丢了。只有那片像小豆腐干似的锈红色铜片
非常光滑,四周还镶了美丽的白铁皮,跟别人挂的不一样,我看了很喜欢,就用
去污粉将它洗洗干净,找了一条粗的丝带子,挂在颈子上刚好一圈,看上去很有
现代感。
我又跑去找荷西,给他看,他说:“很好看,可以配黑色低胸的那件衬衫,
你挂着玩吧!”
我挂上了这块牌子,又去听音乐,过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了几卷录音带,我觉得有点瞌睡,心里感到很奇怪,才起床没几小时,怎么
会觉得全身都累呢?因为很困,我就把录音机放在胸口上平躺着,这样可以省得
起来换带子,我颈上挂的牌子就贴在录音机上。这时候,录音机没转了几下,突
然疯了一样乱转起来,音乐的速度和拍子都不对了,就好像在发怒一般。荷西跳
起来,关上了开关,奇怪的看来看去,口里喃喃自语着:“一向很好的啊,大概
是灰太多了。”
于是我们又趴在地上试了试,这次更糟,录音带全部缠在一起了,我们用发
夹把一卷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带子挑出来。荷西去找工具,开始要修。
荷西去拿工具的时候,我就用手在打那个录音机,因为家里的电动用具坏了
时,被我乱拍乱打,它们往往就会又好起来,实在不必拆开来修。
才拍了一下,我觉得鼻子痒,打了一个喷嚏。
我过去有很严重的过敏性鼻病,常常要打喷嚏,鼻子很容易发炎,但是前一
阵被一个西班牙医生给治好了,好久没有再发。这下又开始打喷嚏,我口里说着
:“哈,又来了!”一面站起来去拿卫生纸,因为照我的经验这一下马上会流清
鼻水。去浴室的路不过三五步,我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同时觉得右眼有些不
舒服,照照镜子,眼角有一点点红,我也不去理它,因为鼻涕要流出来了。
等我连续打了快二十多个喷嚏时,我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以往很少会这么不
断的打。我还是不很在意,去厨房翻出一粒药来吃下去,但是二十多个喷嚏打完
了,不到十秒钟,又更惊天动地的连续下去。荷西站在一旁,满脸不解的说:“
医生根本没有医好嘛!”我点点头,又捂着鼻子哈啾哈啾的打,连话都没法说,
狼狈得很。一共打了一百多个喷嚏,我已经眼泪鼻涕得一塌糊涂了,好不容易它
停了几分钟,我赶快跑到窗口去吸新鲜空气。荷西去厨房做了一杯热水,放了几
片茶叶给我喝下去。
我靠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一面擦鼻涕,一面觉得眼睛那块红的地方热起来
,再跑去照照镜子,它已经肿了一块,那么快,不到二十分钟,我很奇怪,但是
还是不在意,因为我得先止住我的喷嚏,它们偶尔几十秒钟还是在打。我手里抱
了一个字纸篓,一面擦鼻涕一面丢,等到下一个像台风速度也似的大喷嚏打出来
,鼻血也喷出来了,我转身对荷西说:“不行,打出血来了啦!”再一看荷西,
他在我跟前急剧的一晃。像是电影镜头放横了一样,接着四周的墙,天花板都旋
转起来。我扑上去抓住他,对他叫:“是不是地震,我头晕——”
他说:“没有啊!你快躺下来。”上来抱住我。
我当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被弄得莫名其妙,这短短半小时里,我到底为什
么突然变得这个样子。
荷西拖了我往卧室走,我眼前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人好似也上下倒置了一
样在晕。躺在床上没有几分钟,胃里觉得不对劲,挣扎着冲去浴室,开始大声的
呕吐起来。
过去我常常会呕吐,但是不是那种吐法,那天的身体里不只是胃在翻腾,好
像全身的内脏都要呕出来似的疯狂的在折磨我,呕完了中午吃的东西,开始呕清
水,呕完了清水,吐黄色的苦胆,吐完了苦水,没有东西再吐了,我就不能控制
的大声干呕。荷西从后面用力抱住我,我就这么吐啊,打喷嚏啊,流鼻血啊,直
到我气力完完全全用尽了,坐在地上为止。
他将我又拖回床上去,用毛巾替我擦脸,一面着急的问:“你吃了什么脏东
西?是不是食物中毒?”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不泻,不是吃坏了。”就闭上眼睛休息,躺了一下
,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又都不见了,身体内像海浪一样奔腾的那股力量消逝了。
我觉得全身虚脱,流了一身冷汗,但是房子不转了,喷嚏也不打了,胃也没有什
么不舒服,我对荷西说:“要喝茶。”
荷西跳起来去拿茶,我喝了一口,没几分钟人觉得完全好了,就坐起来,张
大眼睛呆呆的靠着。
荷西摸摸我的脉搏,又用力按我的肚子,问我:“痛不痛?痛不痛?”我说
:“不痛,好了,真奇怪。”就要下床来,他看看我,真的好了,呆了一下,就
说:“你还是躺着,我去做个热水袋给你。”我说:“真的好了,不用去弄。”
这时荷西突然扳住我的脸,对我说:“咦,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肿得那么大了
。”我伸手摸摸,右眼肿得高高的了。
我说:“我去照镜子看看!”下床来没走了几步路,胃突然像有人用鞭子打
了一下似的一痛,我“哦”的叫了一声,蹲了下去,这个奇怪的胃开始抽起筋来
。我快步回到床上去,这个痛像闪电似的捉住了我,我觉得我的胃里有人用手在
扭它,在绞它。我缩着身体努力去对抗它,但是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忍着忍着
,这种痛不断的加重,我开始无法控制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口里尖叫出来,痛到
后来,我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自己像野兽一样在狂叫。荷西伸手过来要替我揉
胃,我用力推开他,大喊着:“不要碰我啊!”
我坐起来,又跌下去,痉挛性的剧痛并不停止。我叫哑了嗓子,胸口肺里面
也连着痛起来,每一吸气,肺叶尖也在抽筋。这时我好似一个破布娃娃,正在被
一个看不见的恐怖的东西将我一片一片在撕碎。我眼前完全是黑的。什么都看不
见,神智是很清楚的,只是身体做了剧痛的奴隶,在做没有效果的挣扎。我喊不
动了,开始咬枕头,抓床单,汗湿透了全身。
荷西跪在床边,焦急得几乎流下泪来,他不断的用中文叫我在小时候只有父
母和姐姐叫我的小名——“妹妹!妹妹!妹妹——”我听到这个声音,呆了一下
,四周一片黑暗,耳朵里好似有很重的声音在爆炸,又像雷鸣一样轰轰的打过来
,剧痛却一刻也不释放我,我开始还尖叫起来,我听见自己用中文在乱叫:“姆
妈啊!爹爹啊!我要死啦!我痛啊——”
我当时没有思想任何事情,我口里在尖叫着,身上能感觉的就是在被人扭断
了内脏似的痛得发狂。
荷西将我抱起来往外面走,他开了大门,将我靠在门上,再跑去开了车子,
把我放进去,我知道自己在外面了,就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痛。强烈的光线照进
来,我闭上眼睛,觉得怕光怕得不得了,我用手蒙住眼睛对荷西说:“光线,我
不要光,快挡住我。”他没有理我,我又尖叫:“荷西,光太强了。”他从后座
抓了一条毛巾丢给我,我不知怎的,怕得拿毛巾马上把自己盖起来,趴在膝盖上
。
星期天的沙漠医院当然不可能有医生,荷西找不到人,一言不发的掉转车头
往沙漠军团的营房开去。我们到了营房边,卫兵一看见我那个样子,连忙上来帮
忙,两个人将我半拖半抱的抬进医疗室,卫兵马上叫人去找医官。我躺在病台上
,觉得人又慢慢好过来了,耳朵不响了,眼睛不黑了,胃不痛了,等到二十多分
钟之后,医官快步进来时,我已经坐起来了,只是有点虚,别的都很正常。
荷西将这个下午排山倒海似的病情讲给医生听,医生给我听了心脏,把了脉
搏,又看看我的舌头,敲敲我的胃,我什么都不在痛了,只是心跳有点快。他很
奇怪的叹了口气,对荷西说:“她很好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我看荷西很泄气,好似骗了医官一场似的不好意思,他说:“你看看她的眼
睛。”医官扳过我的眼睛来看看,说:“灌脓了,发炎好多天了吧?”我们拼命
否认,说是一小时之内肿起来的。医官看了一下,给我打了一针消炎针,他再看
看我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说:“也许是食物中毒。”我说:“
不是,我没有泻肚子。”他又说:“也许是过敏,吃错了东西。”我又说:“皮
肤上没有红斑,不是食物过敏。”医官很耐性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那么你
躺下来,如果再吐了再剧痛了马上来叫我。”说完他走掉了。说也奇怪,我前一
小时好似厉鬼附身一样的病痛,在诊疗室里完完全全没有再发。半小时过去了,
卫兵和荷西将我扶上车,卫兵很和善的说:“要再发了马上回来。”
坐在车上我觉得很累,荷西对我说:“你趴在我身上。”我就趴在他肩上闭
着眼睛,颈上的牌子斜斜的垂在他腿上。
沙漠军团往回家的路上,是一条很斜的下坡道。荷西发动了车子,慢慢的滑
下去,滑了不到几公尺,我感到车子意外的轻,荷西并没有踏油门,但是车子好
像有人在后面推似的加快滑下去。荷西用力踏煞车,煞车不灵了,我看见他马上
拉手煞车,将排档换到一档,同时紧张的对我说:“三毛,抱紧我!”车子失速
的开始往下坡飞似的冲下去,他又去踩煞车,但是煞车硬硬的卡住了,斜坡并不
是很高的,照理说车子再滑也不可能那么快,一刹间我们好像浮起来似的往下滑
下去,荷西又大声叫我:“抓紧我,不要怕。”我张大了眼睛,看见荷西前面的
路飞也似的扑上来,我要叫,喉咙像被卡住了似的叫不出来。正对面来了一辆十
轮大卡车的军车,我们眼看就要撞上去了,我这才“啊——”一下的狂叫出来,
荷西用力一扭方向盘,我们的车子冲出路边,又滑了好久不停,荷西看见前面有
一个沙堆,他拿车子一下往沙里撞去,车停住了,我们两个人在灰天灰地的沙堆
里吓得手脚冰冷,瘫了下来。对面那辆军车上的人马上下来了,他们往我们跑来
,一面问:“没事吧?还好吧!”我们只会点头,话也不会回答。
等他们拿了铲子来除沙时,我们还软在位子上,好像给人催眠过了似的。荷
西过了好一会,才说出一个字来,他对那些军人说:“是煞车。”驾驶兵叫荷西
下车,他来试试车。就有那么吓人,车子发动了之后,他一次一次的试煞车都是
好好的,荷西不相信,也上去试试,居然也是好的。刚刚发生的那几秒钟就像一
场恶梦,醒来无影无踪。我们张口结舌的望着车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以后
我们两人怎么再上了车,如何慢慢的开回家来,事后再回想,再也记不得了,那
一段好似催眠中的时光完全不在记忆里。到了家门口,荷西来抱我下车,问我:
“觉得怎么样?”我说:“人好累好累,痛是不再痛了。”
于是我上半身给荷西托着,另外左手还抓着车门,我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那
块小铜片又碰到了荷西,这是我事后回忆时再想起来的,当时自然不会注意这件
小事情。
荷西为了托住我,他用脚大力的把车门碰上,我只觉得一阵昏天黑地的痛。
四只手指紧紧的给压在车门里,荷西没看见,还拼命将我往家里拖进去,我说:
“手——手,荷西啊——。”他回头一看,惊叫了一声,放开我马上去开车门,
手拉出来时,食指和中指看上去扁扁的,过了两三秒钟,血哗一下温暖的流出来
,手掌慢慢被浸湿了。
“天啊!我们做了什么错事——”荷西颤着声音说,掌着我的手就站在那里
发起抖来。
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体内最后的气力都好似要用尽了,不是手的痛,是虚得不
得了,我渴望快快让我睡下来。
我对荷西说:“手不要紧,我要躺下,快——。”
这时一个邻家的沙哈拉威妇女在我身后轻呼了一声,马上跑上来托住我的小
腹,荷西还在看我卡坏了的手,她急急的对荷西说:“她——小孩——要掉下来
了。”
我只觉得人一直在远去,她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抬头无力的看一
下荷西,他的脸像在水波上的影子飘来飘去。荷西蹲下来也用力抱住了我,一面
对那个邻居女人说:“去叫人来。”我听见了,用尽气力才挤出几个字——“什
么事?我怎么了?”“不要怕,你在大量的流血。”荷西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我低头下去一看,小水注似的血,沿着两腿流下来,浸得地上一滩红红的浓
血,裙子上早湿了一大片,血不停的静静的从小腹里流出来。“我们得马上回去
找医官。”荷西人抖得要命。
我当时人很清楚,只是觉得要飘出去了似的轻,我记得我还对荷西说:“我
们的车不能用,找人来。”
荷西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家里走,踢开门,将我放在床上,我一躺下,觉得下
体好似啪一下被撞开了,血就这样泉水似的冲出来。当时我完全不觉得痛,我正
化做羽毛慢慢的要飞出自己去。罕地的妻子葛柏快步跑进来,罕地穿了一条大裤
子跟在后面,罕地对荷西说:“不要慌,是流产,我太太有经验。”
荷西说:“不可能是流产,我太太没有怀孕。”
罕地很生气的在责备他:“你也许不知道,她或许没有告诉你。”“随便你
怎么说,我要你的车送她去医院,我肯定她没有怀孕。”他们争辩的声音一波一
波的传过来,好似巨响的铁链在弹着我当时极度衰弱的精神。我的生命在此时对
我没有意义,唯一希望的是他们停止说话,给我永远的宁静,那怕是死也没有比
这些声音在我肉体上的伤害更令我苦痛的了。
我又听见罕地的妻子在大声说话,这些声浪使我像一根脆弱的琴弦在被它一
来一回的拨弄着,难过极了。
我下意识的举起两只手,想捂住耳朵。
我的手碰到了零乱的长发,罕地的妻子惊叫了一声,马上退到门边去,指着
我,厉声的用土语对罕地讲了几个字,罕地马上也退了几步,用好沉重的声音对
荷西说:“她颈上的牌子,谁给她挂上去的?”荷西说:“我们快送她去医院,
什么牌子以后再讲。”
罕地大叫起来:“拿下来,马上把那块东西拿下来。”
荷西犹豫了一下,罕地紧张得又叫起来:“快,快去拿,她要死了,你们这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
荷西被罕地一推,他上来用力一拉牌子,丝带断了,牌子在他手里。罕地脱
下鞋子用力打荷西的手,牌子掉下来,落在我躺着的床边。他的妻子又讲了很多
话,罕地似乎歇斯底里的在问荷西:“你快想想,这个牌子还碰过什么人?什么
东西?快,我们没有时间。”荷西结巴的在说话,他感染了罕地和他妻子的惊吓
,他说:“碰过我,碰过录音机,其它——好像没有别的了。”
罕地又问他:“再想想,快!”
荷西说:“真的,再没有碰过别的。”
罕地用阿拉伯文在说:“神啊,保佑我们。”
又说:“没事了,我们去外面说话。”
“她在流血——”荷西很不放心的说,但是还是跟出去了。
我听见他们将前面通走廊那个门关上了,都在客厅里。
我的精神很奇怪的又回复过来,我在大量的流冷汗,我重重的缓慢的在呼吸
,我眼睛沉重得张不开来,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飘浮了。
这时,四周是那么的静,那么的清朗,没有一点点声音,我只觉得舒适的疲
倦慢慢的在淹没我。
我正在往睡梦中沉落下去。
没有几秒钟,我很敏感的精神觉得有一股东西,一种看不见形象的力量,正
在流进这个小房间,我甚至觉得它发出极细微的丝丝声。我拼命张开眼睛来,只
看见天花板和衣柜边的帘子,我又闭上眼睛,但是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有一条
小河,一条蛇,或是一条什么东西已经流进来了,它们往地上的那块牌子不停的
流过去,缓缓的在进来,慢慢的在升起,不断的充满了房间。我不知怎的感到寒
冷与惧怕,我又张开了眼睛,但是看不见我感到的东西。
这样又过了十多秒钟,我的记忆像火花一样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惊恐得几
乎成了石像,我听见自己狂叫出来。
“荷西——荷西——啊——救命——。”
那扇门关著,我以为的狂叫,只是沙哑的声音。我又尖叫,再尖叫,我要移
动自己的身体,但是我没有气力。我看见床头小桌上的茶杯,我用尽全身的气力
去握住它,将它举起来丢到小泥地上去,杯子破了,发出响声,我听到那边门开
了,荷西跑过来。我捉住荷西,疯了似的说:“咖啡壶,咖啡壶,我擦那块牌子
时一起用去污粉擦了那个壶——。”
荷西呆了一下,又推我躺下去,罕地这时过来东嗅西嗅,荷西也嗅到了,他
们同时说:“煤气——。”荷西拖了我起床就走,我被他们一直拉到家外面,荷
西又冲进去关煤气筒,又冲出来。
罕地跑到对街去拾了一手掌的小石子,又推荷西:“快,用这些石子将那牌
子围起来,成一个圈圈。”
荷西又犹豫了几秒钟,罕地拼命推他,他拿了石子跑了进去。那个晚上,我
们睡在朋友家。家中门窗大开着,让煤气吹散。我们彼此对望着,一句话也说不
出来,恐怕占住了我们全部的心灵和意志。昨天黄昏,我躺在客厅的长椅上,静
静的细听着每一辆汽车通过的声音,渴望着荷西早早下班回来。
邻居们连小孩都不在窗口做他们一向的张望,我被完全孤立起来。等荷西下
了班,他的三个沙哈拉威同事才一同进门来。
“这是最毒最厉的符咒,你们会那么不巧拾了回来。”
荷西的同事之一解释给我们听。
“回教的?”我问他们。
“我们回教不弄这种东西,是南边‘茅里塔尼亚’那边的巫术。”“你们不
是每个沙哈拉威人都挂著这种小铜片?”荷西说。
“我们挂的不一样,要是相同,早不死光了?”他们的同事很生气的说。“
你们怎么区别?”我又问。
“你那块牌子还挂了一个果核,一个小布包是不是?铜牌子四周还有白铁皮
做了框,幸亏你丢了另外两样,不然你一下就死了。”“是巧合,我不相信这些
迷信。”我很固执的说。
我说出这句话,那三个本地人吓得很,他们异口同声的讲:“快不要乱说。
”“这种科学时代,怎么能相信这些怪事?”我再说。
他们三个很愤怒的望着我,问我:“你过去是不是有前天那些全部发作的小
毛病?”
我细想了一下,的确是有。我的鼻子过敏,我常生针眼,我会吐,常头晕,
胃痛,剧烈运动之后下体总有轻微的出血,我切菜时总会切到手——。
“有,都不算大病,很经常的这些小病都有。”我只好承认。“这种符咒的
现象,就是拿人本身健康上的缺点在做攻击,它可以将这些小毛病化成厉鬼来取
你的性命。”沙哈拉威朋友又对我解释。“咖啡壶溢出来的水弄熄了煤气,难道
你也解释做巧合?”
我默默不语,举起压伤了的左手来看着。
这两天来,在我脑海里思想,再思想,又思想的一个问题却驱之不去。我在
想——也许——也许是我潜意识里总有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欲望。所以——病就来
了。”我轻轻的说。
听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荷西大吃一惊。
“我是说——我是说——无论我怎么努力在适应沙漠的日子,这种生活方式
和环境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
“三毛,你——”“我并不在否认我对沙漠的热爱,但是我毕竟是人,我也
有软弱的时候——。”“你做咖啡我不知道,后来我去煮水,也没有看见咖啡弄
熄了火,难道你也要解释成我潜意识里要杀死我们自己?”
“这件事要跟学心理的朋友去谈,我们对自己心灵的世界知道得太少。”不
知为什么,这种话题使大家闷闷不乐。人,是最怕认识自己的动物,我叹了口气
,不再去想这些事。
我们床边的牌子,结果由回教的教长,此地人称为“山栋”的老人来拿去,
他用刀子剖开二片夹住的铁皮,铜牌内赫然出现一张画着图案的符咒。我亲眼看
见这个景象,全身再度浸在冰水里似的寒冷起来。
恶梦过去了,我健康的情形好似差了一点点,许多朋友劝我去做全身检查,
我想,对我,这一切已经得到了解释,不必再去麻烦医生。今天是回教开斋的节
日,窗外碧空如洗,凉爽的微风正吹进来,夏日已经过去,沙漠美丽的秋天正在
开始。
首先,三毛在《死果》里的遭遇的起始,都来自于那一块被下了咒的“铜片项链”。据我猜测,那并不是什么铜片项链,或者至少里边是混了一些杂质的金属,这杂质金属应该就是放射性的金属。
放射性金属是什么呢?就是能自主的从元素中放射出各种物理射线的金属,其中最常见的有三种,即是α射线(氦的原子核,带正电)、β射线(电子,带负电)还有γ射线(电磁波)
大家别看到物理就走,这些都是跟三毛有联系的
继续,射线能够对人体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它会影响生物体的细胞功能,造成新陈代谢紊乱,甚至杀死细胞。直接由此直接出现的病症会出现头晕,目眩,耳鸣,反胃,大面积炎症,免疫系统异常,四肢无力甚至瘫痪。
请注意,这些病症当时几乎全部出现在三毛的身上,我们来回忆一下三毛的情况:头晕,无力,鼻炎发作,打喷嚏的时候打出了血(我猜测三毛的鼻炎是常见的过敏性鼻炎,与免疫系统有关),耳鸣,下体流血,眼睛怕光(三毛患有针眼)。
大家觉得像吗?
还有录音机事件,估计也是由于“铜片”的靠近,给录音机带来了很大的影响。物理的角度来看,录音机的磁头是与电荷有关的,整好能被电场干扰,所以才会出现录音机突然加速播放的现象。
另外,关于刹车失灵的情况,我怀疑不是刹车失灵,而是坐在车里三毛旁边的荷西也受到了微弱的辐射,所以四肢有些瘫软,而他自己并没有察觉,所以才会踩不下油门(注意,三毛描述的刹车失灵,并不是踩下油门而刹车无效,而是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想也是由于没有力气的原因吧),下车过后一段时间,荷西的症状恢复了一些,再次试车的时候,刹车是正常的。
三毛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去煮咖啡,难免会造成疏忽,以致水扑灭了火,煤气泄漏。另外荷西在那个时候应该也是一种很慌乱的状况,不小心才让车门压到了三毛的手指。
或许有的朋友会问,在撒哈拉,怎么会有放射性金属出现呢?
我想应该是在某些铜铁矿里面混杂了一些放射性金属吧,熔铁的时候也把这种金属混在里面,后来被人们发现这种金属会让人产生极大的病症,于是当地的巫师就把它做成符咒,并创造出那些恶毒的诅咒吧。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每个人都容易往相似的地方去想,比如三毛会把自身的病症与出现的诡异事件联想到一块去,把车门轧手与菜刀切到手联想起来,其实三毛自身的病症也不止这些吧,其他的小伤小病也一定有。但是人就是这样,就像你做心理测试的时候,测试结果只要有一点说对了,那你就会认为它准确,其实不准的地方比准确的地方多。同样的道理,人容易相信神明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每个人心里的解释都不一样吧,有的人愿意相信这些东西都是神灵的旨意,有的人愿意用科学来解释一切。但是不管怎样在三毛的作品里,即使是小事情,也能被她描述得绘声绘色,单调的沙漠也出现了万种风情,那么像《死果》这样的事件,三毛用她手中的生辉妙笔为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让我们在那个书中的世界里心惊胆战,与书中人一同悲喜。
我想,这就是三毛的高人之处与她独特的文学魅力所在吧
D. 有没有好看的日本恐怖连续剧或电影
《《断魂梯》(又译《狐狸阶梯》)
有传在一所高中学校通往宿舍的阶梯上,当这条只得28级楼梯突然出现第29级时,无论你此时许下什么愿望也会成真的,然而没有人知道这才是诅咒之开始…… 除了楼梯、电梯,还有其他更好的回家渠道吗?残念.....
《灵 (鬼友)》
努力把你从小学到大学的同窗校友都回忆一遍,有没曾经得罪过谁,如果有,尽快把他(她)约出来吃饭、陪罪兼送礼,得到其原谅,否则他(她)一旦出了意外,将会第一时间到你处报到,嘿嘿。
《鬼娃娃花子》 下面有请日韩鬼片至尊——鬼娃娃花子。霎时间,天地为之变色,鬼神为之哭泣,日月无光,飞砂走石,阴风阵阵,寒气逼人......只见花子头戴花边小帽,身着红衣黄裙,一蹦一跳地地唱着:“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我是超级女声——花子”。众鬼晕倒~~~
《咒怨》此鬼乃近几年崛起的鬼界新贵,可以说是“半边天”的首席代表兼女权主义者,由于不满老公的虐待,加之心中暗恋儿子的老师,两股怨念交相辉映,使其死后大发雌威,可以说是遇人杀人,遇佛弑佛,就连一般的阴阳师都让其三分。这也令到她名声大噪,获得好莱坞大师的垂青。据悉,伽椰子女士和贞子小姐在美国混得不错,两部翻排的同名大片都爬上了北美票房排行榜,两鬼立刻惺惺相惜,情同姊妹。
E. 求问一部电影的名字 医生强奸精神病女患者的
圣·保罗医院之谜(1990)
导演: 米家山
编剧: 赵尔寰
主演: 蔡鸿翔 / 陈玛雅 / 李耕 / 温海涛 / 杨代林 / 吴珊珊 / 吕华林
类型: 剧情 / 惊悚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1990
片长: 88分钟
又名: Enigma at St. Paul Hospital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459620/
F. 台湾的爱情诊疗室这部电影哪可以看
台湾
G. 催眠大师电影完整版快播qvod哪里可以观看
老师方教授看在眼里。在徐瑞宁一催眠大师快播次讲课后,方教授受到其学生的请求,让徐瑞宁诊断一位特殊的病人任小妍(莫文蔚
饰),但方教授嘱咐徐瑞宁,称这位催眠大师快播病人的十分怪异,她看过的心理医师没有一名能够治疗她的病情,任小妍讲话虚实难辨而且懂得如何回击治疗师。方催眠大师快播教授口中所说的这名病人,让徐瑞宁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且自大的认为催眠大师快播没有治不好的病人。
当任小妍来到徐瑞宁的诊疗室时,徐瑞宁发现这位病患确实如同催眠大师快播方教授所说很有古怪。任小妍声称自己能够看到已经死去的人,并且寻求她的帮助完成生前没有做过的事,徐瑞宁听后催眠大师快播不以为然,但任小妍解释自己根本就没有心理疾病,她所看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徐瑞宁在任小催眠大师快播妍一顿“疯语”过后,决定采用催眠疗法进行治疗。而当任小妍成功进入催眠状态后,徐瑞宁想要找出任小妍的心理催眠大师快播阴影所在,却不曾想自己被带入了一个可催眠大师快播怕的陷阱……
观看地址:http://www.2244ai.tk/detail/10784.html
H. 描写一件工艺品的作文500字
我的书桌上放着一只“唐老鸭”工艺品。这只唐老鸭是我爸爸在锡惠公园玩套圈圈的游戏时套到的,它是用石膏做成的。它有二个功能,一是用来当摆设,二是用来储蓄。
唐老鸭歪着头,二手叉腰, 张着八字腿站立着。它的整个形态逼真,栩栩如生。它的头上戴着一只绿色的海军帽,二只眼晴睁得大大的,嘴巴噘得扁扁的,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在点头致意。身上穿着一件陶红背心,胸前还系着一个绿色的领结,显得很神气。脚和底板连接着。它的背上有一个扁扁的洞,钱币就从这个洞里放进去。每当我得到了钱币,总会往它的背上放。
每当我做作业时,我都看看它,它好像在监督我,也好像在问我:“今天的作业做好了没有?”这时,我会低下头“苦干”。等我做完了作业,我又会去观赏它,这时,它好像在对我微笑,好像在说:“嗯,干得不错。”它天天陪伴着我,所以它成了我的知心朋友,亲密伙伴。
这只唐老鸭又可以储蓄,又可以做工艺品,我喜欢它!更喜欢它那幽默、滑稽的神态
我家有好几件工艺品,但我最喜欢的是套娃。套娃是一个装一个的,它们的形状一样,而大小不一。 今天听老师说了,套娃有五个的、七个的、十个的、十二个的,最多的还有十五个的。我的套娃只有五个。
制作套娃要在春天的时候,把树砍下,把皮剥掉,然后放好长时间,有的甚至要放一两年,把水分蒸发掉才能做。如果要做十五个的,必须需要非常薄的木料。
我的套娃外形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张色樱桃小嘴,笑得合不拢。她头戴着一个沙巾,穿着一条金黄色的裙子,里面还有一条粉色的小纱裙,上面有紫色的小花,好看极了。套娃就像妈妈和她的孩子,她们一个套一个,所以叫套娃。
套娃象征着快乐,幸福,所以我很喜欢套娃。套娃是一个装着记忆的小娃娃,只要一打开这个套娃,我就会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我的套娃是一个小公主,又像一个小天使。
我喜爱我的套娃。 漂亮的艺术品
在一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妈妈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许多空罐子,于是她就拿塑料袋装起来想扔掉。小明看见了,说:“妈妈,把这些空罐子给我吧!”妈妈问:“你要这些空罐子干什么呢?”“反正我有用。”“有用就给你吧!”小明拿着空罐子高兴极了。
小明把空罐子放到桌子上,然后他走到电话机旁给小方打电话,电话拨通后,小明说:“小方,你来我家做漂亮的艺术品吧?”“好啊!”小方很爽快地答应了。小明接着又给小红打电话,邀请小红到家里来做艺术品,小红也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小明听见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他马上跑过去开门,原来是小方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非常着急,想快点儿做好漂亮的艺术品呀!”说着说着,小红也来了。
三个朋友聚在一起,小明问:“我们做什么艺术品呢?”小红眨了眨眼睛说:“我们做灯吧?”小方说:“做灯会不会太难了?”小红问:“小方,那你说做什么呢?”小方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做喝水用的杯子吧?”小明说:“这个主意不错,我赞成!”小红也表示赞成:“好吧!那我们需要哪些工具来做杯子呢?”小明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就用这些废弃的空罐子来做漂亮精致的杯子,怎么样?”小方和小明不约而同地说:“这是个好主意!”
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做了起来。小红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几下,空罐子马上就变成一个喝酒的杯子。小明和小方看她剪得又快又好,禁不住连声夸奖。后来,他们又动手做了许多种杯子:有的象吊灯、有的象花盆……
看着这些漂亮的艺术品,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一件艺术品
在腋下挟着一卷用报纸包的东西,沙夏神经紧张地走进柯雪可夫医生的诊疗室。
“好啊!亲爱的孩子。”医生热切地问着。“你今天觉得怎样了?有没有什么好事呀?”
沙夏开始眨眨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口,神经兮兮结结巴巴地回说:
“我妈要我问候你并致谢意……我是我妈妈惟一的儿子,你救了我一命……你治好了我那可怕的疾病……还有……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够了!够了!我的年轻朋友,我们别提那个。”医生打了岔儿,很愉快地说,“我不过做了任何一位医生都会做的本分工作而已。”
“我是我妈惟一的儿子……因为我们穷,所以无法付应该付你的……这件事情使我们觉得窘极了,大夫,我和我妈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你,可是,我们要你收下这个,当作我们感谢你的纪念品,这东西……是稀有的珍品,是一件绝佳的青铜古玩。”
医生做了个鬼脸说:“嗨!我的好朋友!这完完全全是没有必要的,至少我并不需要这种玩意儿。”
“哦!不!不!”沙夏结结巴巴地,“我求求你收下它吧!”他开始边打开包包边恳求地继续说,“假如你不收下,不免会冒犯我和我妈……这是稀世的青铜古玩……它是我过世了的父亲遗留下来的。他以前喜欢买古董,然后卖给爱搜集和雕刻古董的人们……现在我和我妈接下来继续做这行生意。”
沙夏把包包打开了,很热切地将它摆在桌子上。那是一座青铜做的矮烛台,整件是一组连贯的真正艺术品,台基上雕着两个“夏娃型装束”的女人,我没有那种胆量和气质来描述她们的姿态。两个塑像表露着卖弄风骚的笑态,给人一种印象,她们若不是得支住烛台,可能会从台基跃下来表演一番……亲爱的读者,就是那种连我也羞于想象的表演。
医生朝那礼物窥了一眼,他慢慢地搔着头清清嗓子摸了一下鼻子才说:
“是的,不错,一件极美的作品。”他含含糊糊地说着,“但是,叫我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这是相当不平凡的……一点儿也不文气的,是不?你知道……魔鬼也知道……”
“为什么?”
“就是撒旦他自己也不会看到比这更丑陋的东西。难道我应该把这个令人想入非非的东西放在桌上玷污我整个家吗?”
“为什么?医生,你对艺术有一种奇怪的偏见!”沙夏带着受到冒犯的语调嚷,“这是真正的杰作呀。看看吧!它有一种和谐美,冥想着它就会使人的灵魂充满狂喜,能使喉管抑制住啜泣呜咽!当你看到如此可爱的美女,你会全然忘掉所有俗世的东西。看看它吧,多生动,多富有韵律,多有表情!”
“我的乖孩子,所有这些事我都懂得。”医生打断了他的话说。“但是我是个结过婚的人。小孩子在屋里跑进跑出,高贵淑女们也常不断地到我们这儿来看病。”
“那当然。”沙夏应着,“假如你用低级人的观点去看它,那你真是用错误的眼光去欣赏这一件高尚的杰作。医生,特别是你又不肯收下这礼物,那更是大大地冒犯了我和我妈,我是我妈惟一的儿子。……你救了我的命……为了报答你,我们要送你我们最喜爱的东西……但是啊!我只遗憾我们无法送你能跟这个烛台配对的宝贝。”
“朋友,谢了!真谢谢了!……向你妈致意……还有,看在上帝的面上,你必定也看得出来的。小孩子们在这屋里跑进跑出,不断地又有淑女们来……无论如何,唉!算了,就把它搁在这儿吧!跟你争论也是没用的。”
“别再说了,”沙夏高兴地叫着,“把烛台放在花瓶旁边。啊!真可惜不能找到能与它配对的宝贝送你,但是,也只能这样,好了,再见,医生!”
沙夏走后,医生搔着头看那烛台好一阵子。他想:“好呀!这实在美!抛掉它不免可惜……我又不敢留着它……哼!真想不起来可有什么人,我可以拿它当礼物送给他?”
他仔细考虑良久,想起一位律师好友乌可夫。他欠了乌可夫一些法律服务上的债。
“好极了!”医生吃吃地笑着,“我和他那么亲近,我不好意思送他钱,何不就送他这猥亵的东西。……而且他是再好不过的礼物对象……他不但是单身,还有几分放荡。”
如此想过之后,他马上行动,穿戴整齐,拿着烛台往乌可夫家里来。
“老朋友!早啊!”他说,“我来谢谢你,麻烦过你的事……你不肯收钱,因此,我就送你这个精美的艺术杰作为酬谢……看这个,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个梦?”律师望了它一眼,为它的美所振奋。“多美妙的艺术杰作!”他哄然大笑地说,“上帝啊!真不知道那些艺术家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怪念头。多诱人!你从哪儿弄来这样美好的玩艺儿?”
但是,一阵兴奋过后,他有些害怕了。他偷偷地朝房门望了一下说道:
“可是,老朋友,我不能收下这个。你必须赶快把它带回去。”
“为什么?”医生惊呆了。
“因为……因为……我母亲经常来看我,我的顾客也来这里。还有,在仆人面前,我岂不是会丢尽了脸。”
“别再说了。”医生做了个手势,“你一定要收下它,你不收是你不够意思。这么好的艺术品,多好的韵律,多美的表情……如果你拒绝收下你就大大地冒犯了我。”
“如果这个地方有花叶遮掩着就……”
但是医生拒绝听他的,手势比得更加厉害,冲出乌可夫的屋子,很高兴地想着他终于摆脱了那件礼物。
医生走后,律师仔细地察看那烛台,就像那位医生一样,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它。
“一件美好的东西。”他想,“丢掉嘛可惜,收下来嘛觉得丢脸。我最好把它交给别人……有了!……今晚我就拿它送给喜剧名伶苏希金。那个家伙喜欢这类东西,还有,今晚他有广场义演……”想做就做,那天下午他将包得好好的烛台带去苏希金家。整晚,苏希金的化妆室被一群男人挤得水泄不通。都挤着要看那件礼物。通夜满屋里回响着近似马嘶般的狂欢笑声。如果有女演员要进门来,问说:“我可以进来吗?”粗嗓子的苏希金会立刻回她:“哦!不!不行!我的乖乖,不能进来,我还没穿好衣服呢。”喜剧名伶表演过后,耸耸双肩做着手势说:
“现在对这件宝贝东西,我可要怎么办?我住在私人公寓里,经常有女演员来访。这又不是一帧相片我可以收进抽屉里。”
一个做假发的建议他说:
“为什么不把它卖掉呢?有一位老妇人专门收买青铜古玩……她叫史密诺娃……你最好去跑一趟,人家会告诉你地方的,这城里几乎人人都认得她的。”
喜剧名伶苏希金接受了他的建议……
过了两天,柯雪可夫一手支着头,会在他的药剂室调药丸,突然房门打开了,沙夏冲进来,他绽放笑容满腔高兴……手里握着用报纸包裹的东西。
“大夫!”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你不可能想象得到我有多高兴,真够幸运,我替你的烛台找到了配对,妈妈真是高兴。我是我妈惟一的儿子……你救了我的命……”然后,沙夏感激得抖颤疯狂,把烛台放在医生的面前。欲言又止,医生张口结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已经失去谈话的能力。
I. 怪谈新耳袋 这几个故事讲的什么意思
http://tieba..com/f?kz=527840837
你若是不敢看的话!可以看这里的图解!基本上你说的那几个都有的!
我记得诊疗室貌似是H~和鬼搞的
一滴血貌似全片黑白就那滴血是红的!滴在一个应聘女的简历上!结果后来滴在那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