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如何看待黃軒的電影《推拿》
對於人類來說,愛情是一個永恆的話題,無論在任何時代,之於我們,它永遠是新鮮的名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是自然界里最強大的生物,我們的強大不在於物競天擇中頑強的生命力,而是因為我們是有思想的,是所有情緒情感的集大成者。所以,愛情是人類的一種生物本能,每個人生來就具有愛人的能力與被愛的資格。
在黃軒主演的《推拿》這部電影中,講述的也是一個關乎愛情的按摩店的故事,要說它的特殊之處,可能就是它是關於盲人之間的愛情,在沙宗琪按摩店裡這一群的盲人按摩師,樂觀,善良,可是在追求愛情的路上頻頻受阻,沙復明相親均以失敗告終,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盲人,可他從未因此感到自卑,可也像他說的那樣,長久的失明已經讓他對美的追求成為了一種魔障,所以,當許多人誇贊都紅時,他長久壓抑的慾望和其他負面情緒終於爆發。他瘋狂的想要佔有都紅,不管是自己的虛榮心對一個概念的迷戀也好,對主流社會的極力企盼也好,對於沙復明來說,佔有就是愛情。
同樣的,對於影片的另一個主人公小馬,起初對嫂子的不斷糾纏終究是源於那是第一個靠他最近的女子,是第一個牽到他手的女子,是第一個讓他可以清楚嗅到味道的女子。他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相貌,稟性,可他不在乎,因為對於像他這樣的盲人,氣味便是愛情,因為他喜歡那個氣味,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以為自己生出了愛情。
有的人眼盲,有的人心盲,眼盲的人看不到現在,心盲的人看不到未來。眼盲的是王大夫,心盲的是王大夫的家人,心盲的人犯下的罪孽卻要眼盲的人來承擔,只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債主便可以隨意用語言來凌辱他。只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家人便可以居功自傲地認為他有所虧欠,理所當然的從他身上榨取價值。憑借這世界余著的愛心與同情,他可以去乞討,但也像他說的,他要那張臉,他們那一類的人,都要那張臉,即便他們看不到,可他們要尊嚴。盲人們總是拼盡全力的向主流社會靠近,可與健全人之間始終都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他們不去乞討,是為了拚死捍衛被隔離主流社會之外的僅余的尊嚴,也同樣捍衛著對愛情的尊嚴。所以,他對小馬的糾纏感到憤怒、痛苦,壓抑。
盲人天生的缺陷使他們無法全面的感知世界,對於愛情也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因此,相較於健全人,盲人對於愛情的理解和追求則是顯的更加原始,他們更多的通過性來品嘗愛情的滋味。也許真的是懂得了愛情,所以小馬才會對嫂子感到十分的愧疚與自責,也許真的是懂得了愛情,所以他才會對小蠻的工作突生芥蒂,對留在小蠻身邊的異性生出忌妒甚至大打出手。都說戲子無情,妓子無義,然看到這部影片中的失足女小蠻的種種表現,卻猛然想起百年前落魄書生柳三郎逝世無人斂屍,揚州青樓女子眾籌白金送他入土為安的奇事。她會為了小馬戴上漂亮的耳環,穿漂亮的衣服,即便知道那個人看不到,可她還是覺得歡喜,她也會為了一句瞎子跟共事許久的姐妹大吵大鬧。
所以,愛情其實不分階級與界限,就像開頭說的那樣,它是一種本能,無法根除,不能止步,它只是很簡單的那樣,你們某天走在同一條路上,你沒讓,他也沒讓,撞上了,那便可以稱之為愛情了。
小馬和小蠻最終能夠走到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面對生活時相同的心境吧。他們都承受著世人的非議,就像這城市裡的榭寄生,有所依靠,才能存活,相同的境遇讓他們彼此靠近抱團取暖,最終成為了對方的習慣,再也容不下別的多餘的人和事來打破這種習慣,所以,他們最後選擇了攜手離開,這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可悲。
願真的能如沙復明詠的那樣: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恆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土裡安詳,一半在風里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再不尋找
『貳』 《推拿》:視覺世界的人性盲區,你怎麼看
作為第六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婁燁始終秉持著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通過精妙的敘事策略刻畫都市人內心的情感糾葛,理解邊緣群體的生存狀態和命運。
關注和思考現實生活一直是他電影的主題。
電影《推拿》改編自畢飛宇的同名小說。
他是整部電影的關鍵人物。他對生活失去信心,割頸自殺。愛情給了他一個充滿希望的人生。
小洞里透露出的女性氣息喚醒了他的男性意識;杜洪是他生命中的守望者;和小滿的相識,相戀結合,讓他在黑暗的世界裡找到了光明的存在,找到了人生幸福的真諦。
氤氳的熱氣籠罩著洗頭的小滿,小馬面對心愛的小滿會意地笑了笑,這成了影片最溫柔的部分。
殘酷的現實環境並沒有讓這些邊緣人物對社會妥協。相反,他們努力成長,點燃幸福的火花,堅持不懈地追求他們渴望的生活之美,欣賞生活的意義。
愛情這個主題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更大更宏觀的話題——人性。
至於人性,婁燁從來沒有打算掩蓋同情的面紗,因為他寫的是一個特殊的邊緣人群體。他很客觀,沒有突出盲人的善良。
他想說的是全人類的盲目。
王大夫帶著一個小洞來到沙宗奇的第一天,就偷偷把錢塞到高偉手裡,高偉是從前台收到的。
同樣討好前台的人都是紅的,下班的時候還會給高偉喂幾次餅干;沙富明頭腦靈活,遇到陌生號碼會問對方哪位領導;張義光喜歡和女人接觸的感覺經常在洗手間里混合;面對哥哥的收債人,王大夫也會耍流氓。
沙宗奇的平靜被「三輪車事件」和「羊肉事件」徹底打破,都是因為三個有芥蒂的健康人之間的矛盾,因為眼神太清澈而引爆。
王大夫惡意回應計程車司機的不耐煩後,司機反而恭敬地叫他大哥;健康的弟弟賭不起,但他不在乎讓全家人捲入這場危險的爭端。
在許多揭示人性的橋梁中,婁燁適度地運用了他的戲劇,而沒有刻意突出它們,所有這些都伴隨著情節的發展和人物的動作。
這部電影想告訴大家的是,雖然這個世界上有盲人,但沒有真正的盲人世界。沒有「視覺世界」的盲人的眼睛裡也充滿了健康人看世界的眼睛,眼睛裡總有盲點,人性中也有盲點。
推拿的敘事線條清晰,視聽語言具有寫實風格。
在這個消費主義的時代,婁燁以「個體旅行者」的姿態關注著電影藝術本體,用他誠實的鏡頭客觀而直白地記錄著這個特殊而普通的人的生活。
尖銳的現實主義、震撼的鏡頭、突出的聲音和潮濕的影像在現實與現實之間轉向,婁燁用他通感的電影語言向我們表達了他關於愛情和盲目的持久哲學。
『叄』 《推拿》||一部關於盲人的電影:我們眼盲但是心不盲
畢飛宇的《推拿》這部描寫盲人的小說被搬上了銀屏,由婁燁導演主導的電影《推拿》似乎也別有一番滋味。
圍繞著小小的沙宗琪推拿所發生的一幕幕關於盲人之間的事情,讓人感覺溫馨而又有些無奈。
電影沒有採用什麼誇張的特技手法,也沒有多少華麗麗的場景,光鮮亮麗的大人物。
好像用一種娓娓道來的、平和的語氣向你訴說著盲人的世界,盲人世界的新酸苦辣。
有一種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也哭不出來,但是你知道那是人物帶給你心頭無言的震撼。
盲人的世界:我們眼盲但是心似明鏡。
就好像東野圭吾的《白夜行》里寫的一段話:
「我的天空沒有太陽,總是黑暗,但是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這對我來已經足夠了。憑借著這份光,我便能把黑暗當做白天。 」
在盲人的世界裡,有他們自己的一扇窗戶,那扇窗戶里有縷縷的陽光。
在那裡,他們看事情比有眼睛的人看得要透,看得要清爽明了。
他們順從上天帶給他們的天生眼疾,但是又不甘於落魄沮喪的生活,沒有了眼睛,可還有一雙手、兩條腿...還可以想盡一切辦法養活自己,活著還有自尊。
電影以因一場車禍而被奪去視力的小馬自殺為遂為開端,那一道道鮮血從小馬的脖子里咕咚咕咚地流下,血淋淋的畫面,給電影蒙上了一層灰濛蒙的色彩。
幸而終有撥開雲霧見陽光的那一天。
不同家鄉、不同年齡的盲人聚集在沙宗琪推拿中心,ta們中有先天失明的、有後天失明的。圍繞著小小的推拿所展開了屬於盲人社會的悲歡離合。
盲人的愛情,更在乎細水長流。
在電影里,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當金嫣問徐泰和我好看嗎,徐泰和雙手摸了摸她的臉,一臉靦腆地說好看。
「怎麼一個好看法?」
這個老實而笨拙的男人傻呵呵地說「比紅燒肉還好看」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金嫣滿意地笑了,隔著屏幕的我也禁猜清攜不住哈哈大笑。
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用他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詞彙,所知道的最美好的食物去表達對喜歡女子的愛戀。腦子里沒有多少華麗的詞彙,在他的世界裡,紅燒肉也許就代表著一切美好的食物,而他心儀的女子不就像是紅燒肉一樣嗎?
我想這樣的語言平淡還有些讓人哭笑不得,情感卻炙熱而猛烈。
在這個小小的推拿中心,有三對愛情。
小孔和王大夫的愛情;小馬和小蠻的愛情;徐泰和和金嫣的愛情。
小孔和王大夫是在上海推拿中心認識並相好的。小孔瞞著父母隻身一人和王大夫來到了老家南京,一起進了王大夫老同學沙復明的推拿中心。
小孔想和王大夫細水長流的過日子但是內心卻又隱藏著不可告白的苦衷。
父母希望她能夠找一個視力比她好的人,全盲更是大忌。和王大夫來到南京無疑於背著父母和他私奔了,她心中有無限的苦水,卻不知道說給誰聽。
她隨穗伏身備著兩部手機,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南京的號,一個是上海的號;上海的號是用來欺瞞父母的,她時時刻刻擔心接下來的生活,接下來的自己該何去何從。
小孔的到來(在推拿所稱其為「嫂子」)或者說嫂子的到來喚起了小馬心中對愛情的沖動,多次不顧一切地向嫂子表達自己炙熱的情感,卻沒想到無形中傷害了她。
後來認識了隔壁洗頭房漂亮的「發廊妹」,可能原先只是假戲真做,最後卻愛上了這個生活同樣艱辛卻很健全的小蠻,以至於遭人打罵。
在電影里,似乎都紅對於小馬也有些感情,,只不過兩個人終究是錯過。
在盲人的世界裡,愛情就是找一個可靠的人一起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過著黑咕隆咚的生活。
沒有轟轟烈烈的艷麗,卻有細水長流的溫柔。
平凡人的生活不也是這樣細水長流嗎?
盲人的內心世界:我們可以去當乞丐,但是我們也有自尊
王大夫的正橋夢想就是和小孔開一個盲人推拿中心,兩個人在一起安安穩穩的生活。
可是不爭氣的弟弟卻被人逼著到家裡索債,作為哥哥,他只能承擔起弟弟的債務。
他將辛辛苦苦攢了幾年的兩三萬塊錢用布袋捆在腰上,他冒著雨回家,卻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
進家門的時候,「看見」了索債的人坐在沙發上,他將腰間捆的錢放在冰箱里,從冰箱里拿了一把平時切菜的大刀,扯開自己的衣服。
對索債的人說「你知道我們瞎子最喜歡什麼嗎?」
「我們最喜歡的是錢,我們不能像乞丐一樣去要錢,我們有自尊,我們也要臉!所以我們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我沒錢給你們,就用我的血抵債。」
他說著就用刀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劃了一刀,接著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直到逼退了索債的人。
望著從胸口不斷冒出來的鮮血,讓我覺得辛酸而無奈,卻對他不自覺地產生了敬意。
盲人也是有尊嚴的。
其實,我也希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沙宗琪這個小小的推拿中心,有一個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的人物,推拿中心的主人沙復明。
沙復明和別的盲人不一樣,除了推拿,他心中還追求更多的東西,跳舞、看詩、讀書、聽音樂...
他不像其他的盲人一樣因為知道自己是盲人,所以不敢祈求一些命中不敢有的東西,不敢想太多「有眼睛」的世界。
沙復明不一樣,他嚮往甚至有些期望可以融入進去,他對「美」有執著的追求。
聽客人說推拿中心的都紅長得很美,他在心裡想「美」到底是什麼,他心中認定都紅代表的就是美,他苦苦追求都紅,卻無果而終。
他追求的是在盲人世界裡虛幻的「美」,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憧憬讓他盲目地去追隨都紅,而不是愛情。
都紅可以說是一位美貌的盲女子,上帝給了她一副較好的容顏卻也奪去了寶貴的視力。
別人說她美,無疑中增加了她心中的痛苦,她寧願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己很漂亮。
在我看來,她卻是一位美貌而又睿智的姑娘,心裡像一塊明鏡,澄澈而透明。
對於生活有自己的獨特想法,面對沙復明的追求,她一語指出,你不是愛我,而是愛你所想像的看不見的美。
對於愛情,她說:
「你知道人和車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你撞上去,那是愛情;對面開過來一輛車,你撞上去,那是車禍。
但是呢,車和車總是撞,人和人總是讓。」
沙復明和都紅最終雖未在一起,但是他們心中都有一顆對未來的虔誠一心,「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電影的最後,沙宗琪推拿所解散了,小孔和王大夫回到了上海;徐泰和和金嫣一起回了老家;都紅偷偷地一個人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沙復明安心養病,並混跡於老年歌舞中心。
令人竊喜的是,小馬似乎眼睛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東西了,和小蠻開了一個小小的小馬推拿所。
這樣的結局雖然與小說有所出入,我想也暗含了對盲人生活越來越好的期盼。
我們眼盲,但是心不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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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為何大家會喜歡2014年上映由婁燁執導的影片《推拿》
整部片子的故事感沒有那麼強烈,但是可以感受到導演在情感氛圍的拍攝中有-種性感和慾望的魅力,包括開頭的製片人導演的介紹也是非常用心地用了語言播報的方式,以盲人的視角去帶領人們去看這部電影。
1)本影片描述了千禧年間盲人推拿產業的迅速崛起,一個資深推拿從業者王大夫從深圳到老家南京為了生計為了讓女朋友小孔過,上好日子加入了老朋友沙復明的盲人推拿店沙宗琪推拿中心,圍繞著沙復明推拿鍾心的一群盲人展開的故事,這些社會生活的邊緣人#存在於世界又遠離正常世界,他們的尊嚴、無奈、情竇初開、愛情、擔當、各自的小世界,後天盲人與先天盲人的隔閡。全文短促富有張力一步一步把這類群體點滴推向高潮。
『伍』 《推拿》講了什麼如何評價
觀影前一天晚上找畢飛宇原著來看,是因為婁燁一貫的敘事手法,再加上群戲效應,如果不了解大致內容恐怕很難理清楚人物關系。看完書的印象是王大夫、小馬的線有料有戲,都紅和沙復明的人物刻畫都有些過火,而結婚狂金嫣對婚禮的種種幻想讓我幾乎忘了這是個盲人主題的小說。基於這些印象,就暗地希望編劇能做一些調整,讓電影能回到「最普通的盲者生活」這一簡單的主題上。
事實證明,在婁燁的鏡頭下,都紅不必是音樂天才也無損於她的美貌及其所帶來的無窮困擾、沙復明不必有少年時代的「奇遇」也可以嚮往健全人的社會生活、小馬不必是個整日對時間思索個沒完的盲人哲學家也可以流連鶯舍、而徐泰來不用成為麥霸也能用紅燒肉的比喻贏得金嫣的愛情。終究,他們都是普通人,而普通人之間發生的戲劇沖突遠比天才或偏執狂身上所發生的更有力、更有代入感、更能表現盲者與健全人之間的紐帶、而非鴻溝。
據說為了盲者觀眾,婁燁特地將開場字幕做成旁白。而為了敘事的需要,全片也時不時插入旁白。旁白女聲平淡無奇,起不到煽惑人心的效果。這或許是刻意為之——只要想像一下趙忠祥老師聲音引發的各種反效果就能理解婁燁為何選擇這樣無法與「娓娓道來」聯系起來的聲音和念法。故事和情感都在鏡頭和表演中。
電影敘事打破了原著一個人物一個章節的平均分配,以最自然的手法將群戲穿插起來講述,但這極大地考驗了觀眾的面孔識別能力,尤其是對亞洲臉基本盲視的西方觀眾(相對於他們,我們算是健全人了)。群戲中的人物關系以極為約略的手法表現在屢次出現的放工場景中:高唯三輪車上的都紅、步行的其他人三三兩兩地說著閑話。如果沒看過原著,這些簡約的鏡頭可能就被忽略過去了,實際上這里埋伏了後來高唯與杜莉發生沖突以及後來羊肉事件的暗線。
郭曉冬飾演的王大夫從床戲到飆血都與原著無差,這是第一條主線和第一個高潮。小孔的扮演者張磊是一位真正的盲者,與王大夫和小馬(黃軒)都有大量的對手戲,她的表演驚人地真摯、毫不扭捏。都紅(梅婷)對小馬的好感在原著里不清不楚,而在電影中,兩人坐在長椅上時都紅的那段獨白為這段感情增加了不少分量:「對面過來一個人,碰上了叫做愛情;對面過來一輛車,碰上了叫做車禍。可惜車禍時常發生,而人與人卻總是錯過」(大概是這個意思,按照記憶寫的未必准確)。而在窗口沉默獨坐的沙復明(秦昊)聽到這段話時不經意觸動風鈴讓都紅發現了他的存在,其實這段話也適用於他對都紅的愛情。這是我很喜歡、印象很深的一個橋段。
而小馬這個角色戲份最重、對手戲最多。故事從他企圖自殺開始(原著中是9歲,電影中已經是黃軒飾演的少年了),到他最後的生活狀態結束(而原著中並未交代,只是說小馬從此消失)。鏡頭講述了他對小孔身上洗頭水味道的痴迷、到被張一光引誘到洗頭房把對「嫂子」這個混雜著各種印象和想像的概念轉嫁到洗頭女小蠻(黃璐)身上,到後來為了小蠻被人毆打。一段(感覺有十幾分鍾的)獨角戲給了意外復明的小馬,配上混雜的背景音和模糊混亂的鏡頭表達的不僅是視覺和聽覺上的轟鳴、還有心靈受到震撼時最初的混亂感。而我看到一則訪談中婁燁自己解釋說小馬此時是不是真的復明並不重要,這里表達更多的是一種開悟的體驗。小馬對氣味的執著一直持續到影片結束,最後一個鏡頭是他回到深藏軍隊家屬院里破板樓上的「小馬推拿」,走過露天的樓道到正在洗頭的小蠻跟前,兩人對「視」到影片結束,背景音樂唱著「當年愛過的女孩我已經忘記你的名字」,是的,他只知道她是「嫂子」。看到這里,只要看過《春風沉醉的夜晚》的人大概都會和我一樣在腦中重現秦昊飾演的姜城在屢經愛情失敗後最終的生活狀態:同樣的板樓、同樣的露天樓道,同樣淡到發苦的日子(洗頭與炒菜)——無論同性還是異性、看得見還是看不見,愛情的火焰燃盡之後剩下的滋味終究都是一樣。
由於群戲戲份分薄,或許《推拿》無緣最佳男主女主(但也不排除類似吳鎮宇在《槍火》中脫穎而出拿到影帝的情況),但正如Patrick Wellinski所說,《推拿》帶來了電影節開幕以來最為震撼人心的觀影體驗,這種純粹而成熟的「作者電影」令人彷彿置身戛納或威尼斯。言下之意,婁燁的到來無疑提升了整個柏林電影節的藝術水準。因此,讓我們期待頒獎禮,看看最終熊落誰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