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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打洪教頭電影完整版

發布時間:2022-08-09 02:48:06

① 水滸傳 林沖對打洪教頭是第幾集

林沖打翻洪教頭是《水滸傳》第6集。

這一集講述了一路上林受盡董超及薛霸折磨,行至野豬林,董超、薛霸表示要午睡,怕林逃跑,將其綁於樹上,回頭卻取了水火棍,申明是受太尉旨意,要取其性命。

林危在旦夕之際,魯智深趕到救下林沖,並欲殺董超與薛霸,幸得林求情,二人才保住性命。魯智深讓他們跪在地上自打嘴巴,接著,一路上董超與薛霸背著林上路,二人雖然累得要命,但因為魯智深而不敢有半點怠慢。

(1)林沖打洪教頭電影完整版擴展閱讀:

角色:

1、林沖

演員周野芒

林沖,外號豹子頭,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妻子是張氏貞娘,因其妻被太尉高俅的養子高衙內看上,而多次被陷害,最後只能在柴進的推薦下,上了梁山。但梁山寨主王倫不能容,心中郁悶。在吳用的誘使下,林沖火並王倫,尊晁蓋為寨主。

2、魯智深

演員臧金生

魯智深,本名魯達,綽號「花和尚」,法名智深,當過提轄,又稱魯提轄。為人慷慨大方,嫉惡如仇,豪爽直率,但粗中有細,與史進、林沖、武松、楊志等交好。因三拳打死了鎮關西,出家當和尚,後與楊志、武松佔領二龍山擔任大頭領。

② 豹子頭林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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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頭林沖》是但杜宇執導的於1950年2月上映的劇情、動作類電影。由楊工良、黃金聯袂主演。該片講述的是水滸傳中人物林沖由八十萬禁軍教頭到逼上樑山的故事。由誤入白虎堂,棒打洪教頭,風雪山神廟,三部分為高潮點。體現林沖遭人陷害,走頭無路的困境。

③ 電視改編《林沖棒打洪教頭》得失談

沒看過電視
看過小說
不便評論
不過有一點是電視,電影一般無法表現出小說里的精髓
我感覺看小說的優點就是,你當的導演,作者是編劇,畫面在你的頭腦里,不是嗎?

④ 哎呀,誰知道《林沖棒打洪教頭》的前後故事拜託了!快點!!!!!

林沖棒打洪教頭》裡面的罪人林沖本是一名正直的八十萬禁軍教頭,可是又為什麼會被發配充軍,押解滄州呢?這件事情還得從北宋末年說起。

北宋末年的一天,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陪著夫人,帶著丫鬟去趕集。在東京的一座名寺里,,燒香的林沖碰見了英雄好漢——和尚魯智深,便和他在酒館聊起了天。這時,太尉高俅的干兒子高衙內在那座寺院里玩,見了林沖的夫人長得十分漂亮,便起了壞心。高衙內是個流氓,他正想欺辱林沖的夫人。就在這時,林沖趕到,三拳兩腳,打跑了高衙內。這下子林沖可闖了大禍。高衙內害怕林沖的威嚴,就想出了一個壞主意:裝病,說是林沖搞的鬼。

太尉高俅知道了這件事,便火冒三丈。他為了給干兒子高衙內報仇雪恨,就借口說要看一看林沖的一把寶刀,把林沖騙進了白虎節堂,然後誣告林沖要造反,就以謀反之罪把林沖抓了起來。高俅和高衙內又在皇上面前說了許多林沖的壞話,就找了個借口,發配林沖到滄州充軍。在路途上,借住了柴家莊,所以,才有了洪教頭和林沖比武的場面。

由於朋友柴進的關照,在滄州他被安排去看守草料場。高俅要對林沖斬盡殺絕,派陸虞候到滄州謀害林沖。陸虞候在多次謀害不成的情況下,便想一把火燒了草料場並把林沖燒死。哪知一場大雪卻救了林沖的命。這天林沖出門打酒,下著大雪,當他回到草料場時見屋子被雪壓塌了一塊,沒法住了,想起離草料場不遠有處山神廟,便投向那裡過夜。在山神廟中林沖忽然聽到外面有爆響,一看是草料場起火了,便要去救火,剛要出門見得陸虞候等剛放了火過來,嘴裡還說著要燒死林沖如何如何,林沖見狀明白了原委,將陸虞候殺死。後來林沖在眾兄弟的勸說下,只好上了梁山。

這才是正版

⑤ 林沖棒打洪教頭電影片斷

第九回 柴進門招天下客 林沖棒打洪教頭

話說當時薛霸雙手舉起棍來,望林沖腦袋上便劈下來。說時遲,那時快,薛霸
的棍恰舉起來,只見松樹背後雷鳴也似一聲,那條鐵禪杖飛將來,把這水火棍一隔,
丟去九霄雲外,跳出一個胖大和尚來,喝道:「灑家在林子里聽你多時!」
兩個公人看那和尚時,穿一領皂布直裰,跨一口戒刀,提起禪杖,掄起來打兩
個公人。林沖方才閃開眼看時,認得是魯智深。林沖連忙叫道:「師兄不可下手,
我有話說。」智深聽得,收住禪杖。兩個公人呆了半晌,動彈不得。林沖道:「非
干他兩個事,盡是高太尉使陸虞候分付他兩個公人,要害我性命,他兩個怎不依他?
你若打殺他兩個,也是冤屈。」
魯智深扯出戒刀,把索子都割斷了,便扶起林沖,叫:「兄弟,俺自從和你買
刀那日相別之後,灑家憂得你苦。自從你受官司,俺又無處去救你。打聽的你斷配
滄州,灑家在開封府前又尋不見。卻聽得人說,監在使臣房內,又見酒保來請兩個
公人說道:『店裡一位官人尋說話。』以此灑家疑心,放你不下。恐這廝們路上害
你,俺特地跟將來。見這兩個撮鳥帶你入店裡去,灑家也在那裡歇。夜間聽得那廝
兩個做神做鬼,把滾湯賺了你腳。那時俺便要殺這兩個撮鳥,卻被客店裡人多,恐
防救了。灑家見這廝們不懷好心,越放你不下。你五更里出門時,灑家先投奔這林
子里來,等殺這廝兩個撮鳥,他到來這里害你,正好殺這廝兩個。」林沖勸道:「既
然師兄救了我,你休害他兩個性命。」魯智深喝道:「你這兩個撮鳥!灑家不看兄
弟面時,把你這兩個都剁做肉醬;且看兄弟麵皮,饒你兩個性命。」就那裡插了戒
刀,喝道:「你這兩個撮鳥!快攙兄弟,都跟灑家來。」提了禪杖先走。兩個公人
那裡敢回話,只叫:「林教頭救俺兩個。」依前背上包裹,提了水火棍,扶著林沖。
又替他�包裹,一同跟出林子來。行得三四里路程,見一座小小酒店在村口,四個
人入來坐下。看那店時,但見:
前臨驛路,後接溪村。數株桃柳綠陰濃,幾處葵榴紅影亂。門外森森麻麥,窗
前猗猗荷花。輕輕酒旆舞薰風,短短蘆簾遮酷日。壁邊瓦瓮,白冷冷滿貯村醪;架
上磁瓶,香噴噴新開社醞。白發田翁親滌器,紅顏村女笑當壚。
當下深、沖、超、霸四人在村酒店中坐下,喚酒保買五七斤肉,打兩角酒來吃,
回些面來打餅。酒保一面整治,把酒來篩。兩個公人道:「不敢拜問師父在那個寺
里住持?」智深笑道:「你兩個撮鳥問俺住處做甚麼?莫不去教高俅做甚麼奈何灑
家?別人怕他,俺不怕他。灑家若撞著那廝,教他吃三百禪杖。」兩個公人那裡敢
再開口。吃了些酒肉,收拾了行李,還了酒錢,出離了村店。林沖問道:「師兄,
今投那裡去?」魯智深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灑家放你不下,直送
兄弟到滄州。」兩個公人聽了,暗暗地道:「苦也!卻是壞了我們的勾當,轉去時
怎回話?且只得隨順他,一處行路。」有詩為證:
最恨奸謀欺白日,獨持義氣薄黃金。
迢遙不畏千程路,辛苦惟存一片心。
自此途中被魯智深要行便行,要歇便歇,那裡敢扭他?好便罵,不好便打。兩
個公人不敢高聲,只怕和尚發作。行了兩程,討了一輛車子,林沖上車將息,三個
跟著車子行著。兩個公人懷著鬼胎,各自要保性命,只得小心隨順著行。魯智深一
路買酒買肉,將息林沖,那兩個公人也吃。遇著客店,早歇晚行,都是那兩個公人
打火做飯,誰敢不依他?二人暗商量:「我們被這和尚監押定了,明日回去,高太
尉必然奈何俺。」薛霸道:「我聽得大相國寺菜園廨宇里新來了個僧人,喚做魯智
深,想來必是他。回去實說:俺要在野豬林結果他,被這和尚救了,一路護送到滄
州,因此下手不得。舍著還了他十兩金子,著陸謙自去尋這和尚便了。我和你只要
躲得身上干凈。」董超道:「也說的是。」兩個暗商量了不題。
話休絮繁。被智深監押不離,行了十七八日,近滄州只有七十來里路程。一路
去都有人家,再無僻凈處了。魯智深打聽得實了,就松林里少歇。智深對林沖道:
「兄弟,此去滄州不遠了。前路都有人家,別無僻凈去處,灑家已打聽實了。俺如
今和你分手,異日再得相見。」林沖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說知,防護之恩,
不死當以厚報。」魯智深又取出一二十兩銀子與林沖,把三二兩與兩個公人道:「你
兩個撮鳥!本是路上砍了你兩個頭,兄弟面上,饒你兩個鳥命。如今沒多路了,休
生歹心。」兩個道:「再怎敢?皆是太尉差遣。」接了銀子,卻待分手,魯智深看
著兩個公人道:「你兩個撮鳥的頭,硬似這松樹么?」二人答道:「小人頭是父母
皮肉,包著些骨頭。」智深掄起禪杖,把松樹只一下,打的樹有二寸深痕,齊齊折
了,喝一聲道:「你兩個撮鳥!但有歹心,教你頭也與這樹一般。」擺著手,拖了
禪杖,叫聲:「兄弟保重。」自回去了。董超、薛霸都吐出舌頭來,半晌縮不入去。
林沖道:「上下,俺們自去罷。」兩個公人道:「好個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樹。」
林沖道:「這個直得甚麼?相國寺一株柳樹,連根也拔將出來。」二人只把頭來搖,
方才得知是實。
三人當下離了松林,行到晌午,早望見官道上一座酒店。但見:
古道孤村,路傍酒店。楊柳岸,曉垂錦旆;蓮花盪,風拂青簾。劉伶仰卧畫床
前,李白醉眠描壁上。社醞壯農夫之膽,村
醪助野叟之容。神仙玉佩曾留下,卿相金貂也當來。
三個人入酒店裡來,林沖讓兩個公人上首坐了。董、薛二人,半日方才得自在。只
見那店裡有幾處座頭,三五個篩酒的酒保,都手忙腳亂,搬東搬西。林沖與兩個公
人坐了半個時辰,酒保並不來問。林沖等得不耐煩,把桌子敲著說道:「你這店主
人好欺客,見我是個犯人,便不來睬著,我須不白吃你的,是甚道理?」主人說道:
「你這是原來不知我的好意。」林沖道:「不賣酒肉與我,有甚好意?」店主人道:
「你不知俺這村中有個大財主,姓柴名進,此間稱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喚做小旋
風,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孫。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
誰敢欺負他?專一招接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常常囑付我們酒店裡:
『如有流配來的犯人,可叫他投我莊上來,我自資助他。』我如今賣酒肉與你,吃
得麵皮紅了,他道你自有盤纏,便不助你。我是好意。」林沖聽了,對兩個公人道:
「我在東京教軍時,常常聽得軍中人傳說柴大官人名字,卻原來在這里。我們何不
同去投奔他。」董超、薛霸尋思道:「既然如此,有甚虧了我們處?」就便收拾包
裹,和林沖問道:「酒店主人,柴大官人庄在何處,我等正要尋他。」店主人道:
「只在前面,約過三二里路,大石橋邊轉彎抹角,那個大莊院便是。」
林沖等謝了店主人,三個出門,果然三二里,見座大石橋。過得橋來,一條平
坦大路,早望見綠柳陰中顯出那座莊院。四下一周遭一條澗河,兩岸邊都是垂楊大
樹,樹陰中一遭粉牆。轉彎來到庄前,看時,好個大莊院!但見:
門迎黃道,山接青龍。萬枝桃綻武陵溪,千樹花開金谷苑。聚賢堂上,四時有
不謝奇花;百卉廳前,八節賽長春佳景。堂懸敕額金牌,家有誓書鐵券。朱甍碧瓦,
掩映著九級高堂;畫棟雕梁,真乃是三微精舍。不是當朝勛戚第,也應前代帝王
家。
三個人來到莊上,見那條闊板橋上,坐著四五個莊客,都在那裡乘涼。三個人來到
橋邊,與莊客施禮罷,林沖說道:「相煩大哥報與大官人知道:京師有個犯人,送
配牢城,姓林的求見。」莊客齊道:「你沒福,若是大官人在家時,有酒食錢財與
你,今早出獵去了。」林沖道:「不知幾時回來?」莊客道:「說不定,敢怕投東
庄去歇,也不見得。許你不得。」林沖道:「如此是我沒福,不得相遇,我們去罷。」
別了眾莊客,和兩個公人再回舊路,肚裡好生愁悶。行了半里多路,只見遠遠的從
林子深處,一簇人馬飛奔莊上來,但見:
人人俊麗,個個英雄。數十匹駿馬嘶風,兩三面綉旗弄日。粉青氈笠,似倒翻
荷葉高擎;絳色紅纓,如爛熳蓮花亂插。飛魚袋內,高插著裝金雀畫細輕弓;獅子
壺中,整攢著點翠鵰翎端正箭。牽幾只趕獐細犬,擎數對拿兔蒼鷹。穿雲俊鶻頓絨
絛,脫帽錦雕尋護指。�風利,就鞍邊微露寒光;畫鼓團�馬上時聞響震。鞍邊拴
系,無非天外飛禽;馬上擎抬,盡是山中走獸。好似晉王臨紫塞,渾如漢武到長楊。
那簇人馬飛奔莊上來,中間捧著一位官人,騎一匹雪白捲毛馬。馬上那人,生
得龍眉鳳目,皓齒朱唇,三牙掩口髭須,三十四五年紀。頭戴一頂皂紗轉角簇花巾,
身穿一領紫綉團胸綉花袍,腰系一條玲瓏嵌寶玉環絛,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
帶一張弓,插一壺箭,引領從人,都到莊上來。林沖看了,尋思道:「敢是柴大官
人么?」又不敢問他,只自肚裡躊躇。只見那馬上年少的官人縱馬前來問道:「這
位帶枷的是甚人?」林沖慌忙躬身答道:「小人是東京禁軍教頭,姓林,名沖,為
因惡了高太尉,尋事發下開封府,問罪斷遣,刺配此滄州。聞得前面酒店裡說,這
里有個招賢納士好漢柴大官人,因此特來相投。不期緣淺,不得相遇。」那官人滾
鞍下馬,飛近前來,說道:「柴進有失迎迓。」就草地上便拜。林沖連忙答禮。那
官人攜住林沖的手,同行到莊上來。那莊客們看見,大開了庄門,柴進直請到廳前。
兩個敘禮罷,柴進說道:「小可久聞教頭大名,不期今日來踏賤地,足稱平生渴仰
之願。」林沖答道:「微賤林沖,聞大人貴名,傳播海宇,誰人不敬?不想今日因
得罪犯,流配來此,得識尊顏,宿生萬幸。」柴進再三謙讓,林沖坐了客席;董超、
薛霸也一帶坐了。跟柴進的伴當,各自牽了馬,去院後歇息,不在話下。
柴進便喚莊客,叫將酒來。不移時,只見數個莊客托出一盤肉,一盤餅,溫一
壺酒;又一個盤子,托出一斗白米,米上放著十貫錢,都一發將出來。柴進見了道:
「村夫不知高下,教頭到此,如何恁地輕意?快將進去。先把果盒酒來,隨即殺羊
相待,快去整治。」林沖起身謝道:「大官人,不必多賜,只此十分夠了。」柴進
道:「休如此說。難得教頭到此,豈可輕慢。」莊客不敢違命,先捧出果盒酒來。
柴進起身,一面手執三杯。林沖謝了柴進,飲酒罷,兩個公人一同飲了。柴進說:
「教頭請裡面少坐。」柴進隨即解了弓袋箭壺,就請兩個公人一同飲酒。
柴進當下坐了主席,林沖坐了客席,兩個公人在林沖肩下。敘說些閑話,江湖
上的勾當,不覺紅日西沉。安排得酒食果品海味,擺在桌上,抬在各人面前。柴進
親自舉杯,把了三巡,坐下叫道:「且將湯來吃。」吃得一道湯,五七杯酒,只見
莊客來報道:「教師來也。」柴進道:「就請來一處坐地相會亦好,快抬一張桌來。」
林沖起身看時,只見那個教師入來,歪戴著一頂頭巾,挺著脯子,來到後堂。林沖
尋思道:「莊客稱他做教師,必是大官人的師父。」急急躬身唱喏道:「林沖謹參。」
那人全不睬著,也不還禮。林沖不敢抬頭。柴進指著林沖對洪教頭道:「這位便是
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武師林沖的便是,就請相見。」林沖聽了,看著洪教頭
便拜。那洪教頭說道:「休拜,起來。」卻不躬身答禮。柴進看了,心中好不快意!
林沖拜了兩拜,起身讓洪教頭坐。洪教頭亦不相讓,便去上首便坐。柴進看了,又
不喜歡。林沖只得肩下坐了,兩個公人亦就坐了。
洪教頭便問道:「大官人今日何故厚禮管待配軍?」柴進道:「這位非比其他
的,乃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師父如何輕慢?」洪教頭道:「大官人只因好習槍棒,
往往流配軍人都來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槍棒教師,來投莊上,誘些酒食錢米。大官
人如何忒認真?」林沖聽了,並不做聲。柴進說道:「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覷他。」
洪教頭怪這柴進說「休小覷他」,便跳起身來道:「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
我便道他是真教頭。」柴進大笑道:「也好!也好!林武師,你心下如何?」林沖道:
「小人卻是不敢。」洪教頭心中忖量道:「那人必是不會,心中先怯了。」因此越
來惹林沖使棒。柴進一來要看林沖本事;二者要林沖贏他,滅那廝嘴,柴進道:「且
把酒來吃著,待月上來也罷。」
當下又吃過了五七杯酒,卻早月上來了,照見廳堂裡面,如同白日。柴進起身
道:「二位教頭較量一棒。」林沖自肚裡尋思道:「這洪教頭必是柴大官人師父,
不爭我一棒打翻了他,須不好看。」柴進見林沖躊躇,便道:「此位洪教頭也到此
不多時,此間又無對手。林武師休得要推辭,小可也正要看二位教頭的本事。」柴
進說這話,原來只怕林沖礙柴進的麵皮,不肯使出本事來。林沖見柴進說開就裡,
方才放心。只見洪教頭先起身道:「來,來,來!和你使一棒看。」一齊都哄出堂
後空地上。莊客拿一束棍棒來,放在地下。洪教頭先脫了衣裳,拽紮起裙子,掣條
棒,使個旗鼓,喝道:「來,來,來!」柴進道:「林武師,請較量一棒。」林沖
道:「大官人,休要笑話。」就地也拿了一條棒起來道:「師父請教。」洪教頭看
了,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林沖拿著棒,使出山東大擂,打將入來。洪教頭把棒就
地下鞭了一棒,來搶林沖。兩個教頭就明月地下交手,真個好看。怎見是山東大擂,
但見:
山東大擂,河北夾槍。大擂棒是�穴內噴來,夾槍棒是巨蟒窠中竄出。大擂棒
似連根拔怪樹,夾槍棒如遍地卷枯藤。兩條海內搶珠龍,一對岩前爭食虎。
兩個教頭在明月地上交手,使了四五合棒,只見林沖托地跳出圈子外來,叫一
聲:「少歇。」柴進道:「教頭如何不使本事?」林沖道:「小人輸了。」柴進道:
「未見二位較量,怎便是輸了?」林沖道:「小人只多這具枷,因此,權當輸了。」
柴進道:「是小可一時失了計較。」大笑著道:「這個容易。」便叫莊客取十兩銀
子,當時將至。柴進對押解兩個公人道:「小可大膽,相煩二位下顧,權把林教頭
枷開了,明日牢城營內但有事務,都在小可身上,白銀十兩相送。」董超、薛霸見
了柴進人物軒昂,不敢違他,落得做人情,又得了十兩銀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
隨即把林沖護身枷開了。柴進大喜道:「今番兩位教師再試一棒。」
洪教頭見他卻才棒法怯了,肚裡平欺他做,提起棒卻待要使。柴進叫道:「且
住!」叫莊客取出一錠銀來,重二十五兩。無一時,至面前。柴進乃言:「二位教
頭比試,非比其他,這錠銀子,權為利物;若是贏的,便將此銀子去。」柴進心中
只要林沖把出本事來,故意將銀子丟在地下。洪教頭深怪林沖來,又要爭這個大銀
子,又怕輸了銳氣,把棒來盡心使個旗鼓,吐個門戶,喚做把火燒天勢。林沖想道:
「柴大官人心裡只要我贏他。」也橫著棒,使個門戶,吐個勢,喚做撥草尋蛇勢。
洪教頭喝一聲:「來,來,來!」便使棒蓋將入來。林沖望後一退,洪教頭趕入一
步,提起棒,又復一棒下來。林沖看他腳步已亂了,便把棒從地下一跳,洪教頭措
手不及,就那一跳里,和身一轉,那棒直掃著洪教頭臁兒骨上,撇了棒,撲地倒了。
柴進大喜,叫快將酒來把盞。眾人一齊大笑。洪教頭那裡掙紮起來。眾莊客一頭笑
著,扶了洪教頭,羞顏滿面,自投庄外去了。
柴進攜住林沖的手,再入後堂飲酒,叫將利物來,送還教師。林沖那裡肯受,
推託不過,只得收了。正是:
欺人意氣總難堪,冷眼旁觀也不甘。
請看受傷並折利,方知驕傲是羞慚。
柴進留林沖在莊上,一連住了幾日,每日好酒好食相待。又住了五七日,兩個
公人催促要行。柴進又置席面相待送行,又寫兩封書,分付林沖道:「滄州大尹也
與柴進好,牢城管營、差撥,亦與柴進交厚。可將這兩封書去下,必然看覷教頭。」
即捧出二十五兩一錠大銀,送與林沖;又將銀五兩齎發兩個公人,吃了一夜酒。次
日天明,吃了早飯,叫莊客挑了三個的行李,林沖依舊帶上枷,辭了柴進便行。柴
進送出庄門作別,分付道:「待幾日小可自使人送冬衣來與教頭。」林沖謝道:「如
何報謝大官人!」兩個公人相謝了。
三人取路投滄州來,將及午牌時候,已到滄州城裡,雖是個小去處,亦有六街
三市。徑到州衙里下了公文,當廳引林沖參見了州官大尹,當下收了林沖,押了回
文,一面帖下,判送牢城營內來。兩個公人自領了迴文,相辭了,回東京去,不在
話下。
只說林沖送到牢城營內來,看那牢城營時,但見:
門高牆壯,地闊池深。天王堂畔,兩行細柳綠垂煙;點視廳前,一簇喬松青潑
黛。來往的,盡是咬釘嚼鐵漢;出入的,無非瀝血剖肝人。
滄州牢城營內收管林沖,發在單身房裡,聽候點視。卻有那一般的罪人,都來看覷
他,對林沖說道:「此間管營、差撥,十分害人,只是要詐人錢物。若有人情錢物
送與他時,便覷的你好;若是無錢,將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
了人情,入門便不打你一百殺威棒,只說有病,把來寄下;若不得人情時,這一百
棒打得七死八活。」林沖道:「眾兄長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錢,把多少與他?」眾
人道:「若要使得好時,管營把五兩銀子與他,差撥也得五兩銀子送他,十分好了。」
正說之間,只見差撥過來問道:「那個是新來配軍?」林沖見問,向前答應道:
「小人便是。」那差撥不見他把錢出來,變了麵皮,指著林沖罵道:「你這個賊配
軍,見我如何不下拜?卻來唱喏!你這廝可知在東京做出事來,見我還是大剌剌的。
我看這賊配軍,滿臉都是餓文,一世也不發跡!打不死,拷不殺的頑囚!你這把賊骨
頭,好歹落在我手裡,教你粉骨碎身。少間叫你便見功效。」把林沖罵得一佛出世,
那裡敢抬頭應答。眾人見罵,各自散了。
林沖等他發作過了,去取五兩銀子,陪著笑臉告道:「差撥哥哥,些小薄禮,
休言輕微。」差撥看了道:「你教我送與管營和俺的,都在裡面?」林沖道:「只
是送與差撥哥哥的;另有十兩銀子,就煩差撥哥哥送與管營。」差撥見了,看著林
沖笑道:「林教頭,我也聞你的好名字,端的是個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
雖然目下暫時受苦,久後必然發跡。據你的大名,這表人物,必不是等閑之人,久
後必做大官。」林沖笑道:「皆賴差撥照顧。」差撥道:「你只管放心。」又取出
柴大官人的書禮,說道:「相煩老哥將這兩封書下一下。」差撥道:「既有柴大官
人的書,煩惱做甚?這一封書直一錠金子。我一面與你下書,少間管營來點你,要
打一百殺威棒時,你便只說你『一路患病,未曾痊可。』我自來與你支吾,要瞞生
人的眼目。」林沖道:「多謝指教。」差撥拿了銀子並書,離了單身房,自去了。
林沖嘆口氣道:「『有錢可以通神』,此語不差。端的有這般的苦處。」
原來差撥落了五兩銀子,只將五兩銀子並書來見管營,備說林沖是個好漢,柴
大官人有書相薦,在此呈上。已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無十分大事。管營道:
「況是柴大官人有書,必須要看顧他。」便教喚林沖來見。
且說林沖正在單身房裡悶坐,只見牌頭叫道:「管營在廳上叫喚新到罪人林沖
來點名。」林沖聽得叫喚,來到廳前。管營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
下舊制:新入配軍,須吃一百殺威棒。左右與我馱起來。」林沖告道:「小人於路
感冒風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頭道:「這人現今有病,乞賜憐恕。」管營道:
「果是這人癥候在身,權且寄下,待病痊可卻打。」差撥道:「現今天王堂看守的,
多時滿了,可教林沖去替換他。」就廳上押了帖文,差撥領了林沖,單身房裡取了
行李,來天王堂交替。差撥道:「林教頭,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時,這是營
中第一樣省氣力的勾當,早晚只燒香掃地便了。你看別的囚徒,從早起直做到晚,
尚不饒他;還有一等無人情的,撥他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林沖道:
「謝得照顧。」又取三二兩銀子與差撥道:「煩望哥哥一發周全,開了項上枷更好。」
差撥接了銀子,便道:「都在我身上。」連忙去稟了管營,就將枷也開了。林沖自
此在天王堂內,安排宿食處,每日只是燒香掃地,不覺光陰早過了四五十日。那管
營、差撥得了賄賂,日久情熟,由他自在,亦不來拘管他。柴大官人又使人來送冬
衣並人事與他。那滿營內囚徒,亦得林沖救濟。
話不絮煩。時遇冬深將近,忽一日,林沖巳牌時分,偶出營前閑走。正行之間,
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林教頭,如何卻在這里?」林沖回頭過來看時,見了那人。
有分教:林沖火煙堆里,爭些斷送餘生,風雪途中,幾被傷殘性命。
畢竟林沖見了的是甚人,且聽下回分解

⑥ 洪教頭和林沖打架的故事叫什麼

洪教頭和林沖打架的故事叫《林沖棒打洪教頭》,出自於《水滸傳》。林沖遭受高太尉的陷害,被開封府發配至滄州,路過柴進莊上,聽到店小二的話,便去投奔。洪教頭隨後前來,此人極度傲慢,對林沖步步緊逼,引發了柴進的不快,再加上柴進想看下兩人的本事,便安排了兩人的比武。
《水滸傳》是中國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用白話文寫成的章回小說,內容圍繞在梁山泊稱霸的強盜。又名《忠義水滸傳》,一般簡稱《水滸》,作於元末明初。作者歷來有爭議,一般認為是施耐庵所著。一說施耐庵作、羅貫中編次。根據民間流傳的宋江起義故事加工定型。

⑦ 水滸傳:林沖棒打洪教頭段落的主要內容

當時薛霸雙手舉起棍來望林沖腦袋上便劈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薛霸的棍恰舉起來,只見松樹背後,雷鳴也似一聲,那條鐵禪杖飛將來,把這水火棍一隔,丟去九霄雲外,跳出一個胖大和尚來,喝道:「酒家在林子里聽你多時!」

兩個公人看那和尚時,穿一領皂布直裰,跨一口戒刀,提著禪杖,輪起來打兩個公人。

林沖方才閃開眼看時,認得是魯智深。

林沖連忙叫道:「師兄!不可下手!我有話說!」

智深聽得,收住禪杖。

兩個公人呆了半晌,動彈不得。

林沖道:「非干他兩個事;盡是高太尉使陸虞候分付他兩個公人,要害我性命。他兩個怎不依他?你若打殺他兩個,也是冤屈!」

魯智深扯出戒刀,把索子都割斷了,便扶起林沖叫:「兄弟,俺自從和你買那相別之後,酒家憂得你苦。自從你受官司,俺又無處去救你。打聽得你配滄州,酒家在開封府前又尋不見,卻聽得人說監在使臣房內;又見酒保來請兩個公人,說道,「店裡一位官尋說話∶「以此,酒家疑心,放你不下。恐這廝們路上害你,俺特地跟將來。見這兩個撮鳥帶你入店裡去,酒家也在那店裡歇。夜間聽得那廝兩個,做神做鬼,把滾湯賺了你腳,那時俺便要殺這兩個撮鳥;卻被客店裡人多,恐防救了。酒家見這廝們不懷好心,越放你不下。你五更里出門時,酒家先投奔這林子里來等殺這廝兩個撮鳥。他倒來這里害你,正好殺這兩個!」林沖勸道:「既然師兄救了我,你休害他兩個性命。」魯智深喝道:「你這兩個撮鳥!酒家不看兄弟面時,把你這兩個都剁做肉醬!且看兄弟麵皮,饒你兩個性命!」就那裡插了戒刀,喝道:「你們這兩個撮鳥,快才兄弟,都跟酒家來!」提了禪杖先走。兩個公人那裡敢回話,只叫「林教頭救俺兩個!」依前背上包裹,拾了水火棍,扶著林沖,又替他拿了包裹,一同跟出林子來。行得三四里路程,見一座小酒店在村口。深,沖,超,霸,四人入來坐下,喚酒保買五七斤肉,打兩角酒來吃,回些面來打餅。酒保一面把酒來篩。兩個公人道:「不敢拜師父在那個寺里住持?」智深笑道:「你兩個撮鳥,問俺住處做甚麼?莫不去教高俅做甚麼奈何酒家?別人怕他,俺不怕他!酒家若撞著那廝,教他吃三百禪杖!」兩個公人那裡敢再開口。吃了些酒肉,收拾了行李,還了酒錢,出離了村口。林沖問道:「師兄今投那裡去?」魯智深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酒家放你不下,直送兄弟到滄州。」

兩個公人聽了。

暗暗地道:「苦也!卻是壞了我們的勾當!轉去時,怎回話!」

且只得隨順他一處行路。

自此,途中被魯智深要行便行,要歇更歇,那裡敢扭他;好便罵,不好便打。兩個公人不敢高聲,只怕和尚發作。

行了兩程,討了一輛車子,林沖上車將息,三個跟著車子行著。

兩個公人懷著鬼胎,各自要保性命,只得小心隨順著行。

魯智深一路買酒買肉將息林沖。

那兩個公人也吃。

遇著客店,早歇晚行,都是那兩個公人打火做飯。

誰敢不依他?二人暗商量:「我們被這和尚監押定了,明日回去,高太尉必然奈何俺!」

薛霸道:「我聽得大相國寺菜園廨宇里新來了個僧人,喚做魯智深,想來必是他。回去實說,俺要在野豬林結困他,被這和尚救了,一路護送到滄州,因此下手不得。捨得還了他十兩金子,著陸謙自去尋這和尚便了。我和你只要躲得身子干凈。」

董超道:「說得也是。」

兩個暗暗商量了不題。

卑說絮繁。

被智深監押不離,行了十七八日,近滄州只七十里程,一路去都有人家,再無僻靜處了。

魯智深打聽得實了,就松林里少歇。

智深對林沖道:「兄弟,此去滄州不遠了,前路都有人家,別無僻靜去處,酒家已打聽實了。俺如今和你分手。異日再得相見。」

林沖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說知。防護之恩,不死當以厚報!」

魯智深又取出一二十兩銀子與林沖;把三二兩與兩個公人,道:「你兩個撮鳥,本是路上砍了你兩個頭,兄弟面上,饒你兩個鳥命。如今沒多路了,休生歹心!」

兩個道:「再怎敢!皆是太尉差遣。」

接了銀子,卻待分手。

魯智深看著兩個公人,道:「你兩個撮鳥的頭硬似這松樹么?」二人答道:「小人頭是父母皮肉包著些骨頭。」

智深輪起禪杖,把松樹只一下,打得樹有二寸深痕,齊齊折了,喝一聲:「你兩個撮鳥,但有歹心,教你頭也與這樹一般!」

擺著手,拖了禪杖,叫聲:「兄弟,保重!」

自回去了。

董超,薛霸,都吐出舌頭來,半晌縮不入去。

林沖道:「上下,俺們自去罷。」

兩個公人道:「好個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樹!」

林沖道:「這個直得甚麼;相國寺一株柳樹,連根也拔將出來。」

二人只把頭來搖,方才得知是實。

三人當下離了松林。

行到晌午,早望見官道上一座酒店,三個人到裡面來,林沖讓兩個公人上首坐了。

,薛二人半日方才得自在。

只見那店裡有幾處座頭,二五個篩酒的酒保都手忙腳亂,搬東搬西。

林沖與兩個公人坐了半個時辰酒保並不來問。

林沖等得不耐煩,把桌子敲著,說道:「你這店主人好欺客,見我是個犯人,便不來睬著!我須不白吃你的!是甚道理?」

主人說道:「你這人原來不知我的好意。」

林沖道:「不賣酒肉與我,有甚好意?」

店主人道:「你不知;俺這村中有個大財主,姓柴,名進,此間稱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喚做小旋風。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孫。自陳橋讓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無人敢欺負他。專一招集天下往來的好漢,三五十個養在家中。常常囑付我們酒店裡∶「如有流配的犯人,可叫他投我莊上來,我自資助他。」我如今賣酒肉與你吃得麵皮紅了,他道你自有盤纏,便不助你。我是好意。」

林沖聽了,對兩個公人道:「我在東京教軍時常常聽得軍中人傳說z略j官人名字,卻原來在這里。我們何不同去投奔他?」

薛霸,董超,尋思道:「既然如此,有甚虧了我們處?」

就便收拾包裹,和林沖問道:「酒店主人,迤大官人庄在何處?我等正要尋他。」

店主人道:「只在前面;約過三二里路,大石橋邊,轉灣抹角,那個大莊院便是。」

林沖等謝了店主人出門,走了三二里,果然橋來,一條平坦大路,早望見綠柳陰中顯出那座莊院。

四下一周遭一條闊河,兩岸邊都是垂楊大樹,樹陰中一遭粉牆。

轉灣來到庄,前那條闊板橋上坐著四五個莊客,都在那裡乘涼。

三個人來到橋邊,與莊客施禮罷,林沖說道:「相煩大哥報與大官人知道,京師有個犯人——迭配牢城,姓林的——求見。」

莊客齊道:「你沒福;若是大官人在家時,有酒食錢財與你,今早出獵去了。」

林沖道:「如此是我沒福,不得相遇,我們去罷。」

別了眾莊客,和兩個公人再回舊路,肚裡好生愁悶。

行了半里多路,只見遠遠的從林子深處,一簇人馬奔莊上來;中間捧著一位官人,騎一匹雪白捲毛馬。

馬上那人生得龍眉鳳目,齒皓朱純;三牙掩口髭須,三十四五年紀;頭戴一頂皂紗轉角簇花巾;身穿一領紫綉花袍;腰系一條玲瓏嵌寶玉環條;足穿一雙金線抹綠皂朝靴;帶一張弓,插一壺箭;引領從人,都到莊上來。

林沖看了尋思道:「敢是柴大官人么?...」又不敢問他,只肚裡躊躇。

只見那馬上年少的官人縱馬前來問道:「這位帶枷的是甚人?」

林沖慌忙躬身答道:「小人是東京禁軍教頭,姓林,名沖。為因惡了高太尉,尋事發下開封府,問罪斷遣刺配此滄州。聞得前面酒店裡說,這里有個招賢納士好漢柴大官人;因此特來相投。不期緣淺,不得相遇。」

那官人滾鞍下馬,飛奔前來,說道:「柴進有失迎迓!」

就草地上便拜。

林沖連忙答禮。

那官人攜住林沖的手,同行到莊上來,那莊客們看見,大開了庄門。

柴進直請到廳前,兩個敘禮罷。

柴進說道:「小可久聞教頭大名,不期今日來踏賤地,足稱平生渴仰之願!」林沖答道:「微賤林沖,聞大人名傳播海宇,誰人不敬!不想今日因得罪犯,流配來此,得識尊顏,宿生萬幸!」

柴進再三謙讓,林沖坐了客席。

董超,薜霸,也一帶坐下。

跟柴進的伴當各自牽了馬去院後歇息,不在話下。

柴進便喚莊客叫將酒來。不移時,只見數個莊客托出一盤肉,一盤餅,溫一壺酒;又一個盤子,托出一斗白米,米上放著十貫錢,都一發將出來。

柴進見了道:「村夫不知高下!教頭到此,如何恁地輕意!,快將進去!先把果盒酒來,隨即殺羊相待。快去整治!」

林沖起身謝道:「大官人,不必多賜,只此十分彀了。」

柴進道:「休如此說,難得教頭到此,豈可輕慢。」

莊客便如飛先棒出果盒酒來。

柴進起身,一面手執三杯。

林沖謝了柴進,飲酒罷。

兩個公人一同飲了。

柴進道:「教頭請裡面少坐。」

自家隨即解了弓袋箭壺,就請兩個公人一同飲酒。

柴進當下坐了主席,林沖坐了客席,兩個公人在林沖肩下,敘說z ⒐隉A江湖上的勾當。

不覺紅日西沉,安排得食果品海味擺在桌上,抬在各人面前。

柴進親自舉杯,把子三巡,坐下,叫道:「且將湯來吃!」

吃得一道湯,五七杯酒,只見莊客來報道:「教師來也。」

柴進道:「就請來一處坐地相會亦好。」

快抬一張桌子。」

林沖起身看時,只見那個教師入來,歪戴著一頂頭巾,挺著脯子,來到後堂。林沖尋思道:「莊客稱他做教師,必是大官人的師父。」

急急躬身唱喏道:「林沖謹參。」

那人全不睬著,也不還禮。

林沖不敢抬頭。

柴進指著林沖對洪教頭道:「這位便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武師林沖的便是,就請相見。」

林沖聽了,看著洪教頭便拜。

那洪教頭說道:「休拜。起來。」

卻不躬身答禮。

柴進看了,心中好不快意。

林沖拜了兩拜,起身讓洪教頭坐。

伴教頭亦不相讓,走去上道便坐。

柴進看了,又不喜歡。

林沖只得肩下坐了。

兩個公人亦就坐了。

伴教頭便問道:「大官人今日何教厚禮管待配軍?」

柴進道:「這位非比其他的,乃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師父,如何輕慢!」

伴教頭道:「大官人只因好習槍棒,往往流配軍人都來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槍棒教頭,」來投莊上誘得些酒食錢米。大官人如何忒認真!」

林沖聽了,並不做聲。

柴進便道:「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覷他。」

伴教頭怪這柴進說「休小覷他,」便跳起身來,道:「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教頭!」

柴進大笑道:「也好,也好。林武師,你心下如何?」

林沖道:「小人卻是不敢。」

伴教頭心中村量道:「那人必是不會,心中先怯了。」

因此,越要來惹林沖使棒。

柴進一來要看林沖本事,二者要林沖贏他,滅那廝嘴。

柴進道:「且把酒來吃著,待月上來也罷。」

當下又吃過了五七杯酒,卻早月上來了,見廳堂裡面如同白日。

柴進起身道:「二位教頭,較量一棒。」

林沖自肚裡尋思道:「這洪教頭必是柴大官人師父;我若一棒打翻了他,柴大官人面上須不好看。」柴進見林沖躊躇,便道:「此位洪教頭也到此不多時。此間又無對手。林武師休得要推辭。小可也正要看二位教頭的本事。」

柴進說這話,原來只怕林沖礙柴進的麵皮,不肯使出本事來。

林沖見柴進說開就裡,方才放心。

只見洪教頭先起身道:「來,來,來!巴你使一棒看!」

一齊都哄出堂後空地上。

莊客拿一束桿棒來放在地下。

伴教頭先脫衣裳,拽紮起裙子,掣條棒,使個旗鼓,喝道:「來,來,來!」柴進道:「林武師,請較量一棒。」

林沖道:「大官人休要笑話。」就地也拿了一條棒起來,道:「師父,請教。」

伴教頭看了,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

林沖拿著棒使出山東大擂打將入來。

伴教頭把棒就地下鞭了一棒,來搶林沖。

兩個教頭在月明地上交手,使了四五合棒。

只見林沖托地跳出圈子外來,叫一聲「少歇。」

柴進道:「教頭如何不使本事?」

林沖道:「小人輸了。」

柴進道∶未見二位較量,怎便是輸了?」

林沖道:「小人只多這具枷,因此權當輸了。」

柴進道:「是小可一時失了計較。」

大笑道:「這個容易。」

便叫莊客取十兩銀來。

當時將至。

柴進對押解兩個公人道:「小可大膽,相煩二位下顧,權把林教頭枷開了。明日牢城營內,但有事務,都在小可身上。白銀十兩相送。」

董超,薛霸,見了柴進人物軒昂,不敢違他;落得做人情,又得了十兩銀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隨即把林沖護身枷開了。

柴進大喜道:「今番兩位教師再試一棒。」

伴教頭見他卻才棒法怯了,肚裡平欺他,便提起棒,卻待要使。

柴進叫道:「且住。」

叫莊客取出十錠銀來,重二十五兩。

無一時,至面前。

柴進乃這:「二位教頭比試,非比其他。這錠銀子權為利物。若還贏的,便將此銀子去。」

柴進心中只要林沖把出本事來,故意將銀子丟在地下。

伴教頭深怪林沖來,又要爭這個大銀子,又怕輸了銳氣,把棒來盡心使個旗鼓,吐個門戶,喚做「把火燒天勢。」

林沖想道:「柴大官人心裡只要我贏他。」也橫著棒,使個門戶,吐個勢,喚做「撥草尋蛇勢。」

伴教頭喝一聲「來,來,來!」

便使棒蓋將入來。

林沖望後一退。

伴教頭趕入一步,提起棒,又復一棒下來。

林沖看他腳步己亂了,把棒從地下一跳。

伴教頭措手不及,就那一跳里和身一轉,那棒直掃著洪教頭骨上,撇了棒,撲地倒了。

柴進大喜,叫快將酒來把盞。

眾人一齊大笑。

伴教頭那裡掙紮起來,眾莊客一頭笑著扶了。

伴教頭羞慚滿面,自投庄外去了。

柴進攜住林沖的手,再入後堂飲酒,叫將利物來送還教師。

林沖那裡肯受,推託不過,只得收了。

柴進又置席面相待送行;又寫兩封書,分付林沖道:「滄州大尹也與柴進好;牢城管營,差撥,亦與柴進交厚;可將這兩封書去下,必然看覷教頭。」

即捧出二十五兩一錠大銀送與林沖;又將銀五兩齎兩個公人,吃了一夜酒。

次日天明,吃了早飯,叫莊客挑了三個的行李。

林沖依舊帶上枷,辭了柴進便行。

柴進送出庄門作別,分付道:「待幾日,小可自使人送冬衣來與頭。」

林沖謝道:「如何報謝大官人!」

兩個公人相謝了。

三人取路投滄州來。

將及午牌時候,己到滄州城裡。

打發那挑行李的回去,逕到州衙里下了公文,當廳引林沖參見了州官。

大尹當下收了林沖,押了迴文,一面帖下判送牢城營內來。

兩個公人自領了迴文,相辭了回東京去,不在話下。

只林沖送到牢城營內來。

牢城營內收管林沖,發在單身房裡聽候點視。

卻有那一般的罪人,都來看覷他,對林沖說道:「此間管營,差撥,都十分害人,只是要詐人錢物。若有人情錢物送與他時,便覷的你好;若是無錢,將你撇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若得了人情,入門便不打你一百殺威棒,只說有病,把來寄下;若不得人情時,這一百棒打得個七死八活。」

林沖道:「眾兄長如此指教,且如要使錢,把多少與他?」

眾人道:「若要使得好時,管營把五兩銀子與他,差撥也得五兩銀子送他,十分好了。」

林沖與眾人正說之間,只見差撥過來問道:「那個是新來的配軍?」

林沖見問,向前答應道:「小人便是。」

那差撥不見他把錢出來,變了麵皮,指著林沖便罵道!「你這個賊配軍!見我如何不下拜,卻來唱喏!你這廝可知在東京做出事來!見我還是大刺刺的!我看這賊配軍滿臉都是餓紋,一世也不發跡!打不死,拷不殺頑囚!你這把賊骨頭好歹落在我手裡!教你粉骨碎身!少間叫你便見功效!」

把林沖罵得「一佛出世,」那裡敢抬頭應答。

眾人見罵,各自散了。

林沖等他發作過了,去取五兩銀子,陪著笑臉,告道:「差撥哥哥,些小薄禮,休言輕微。」

差撥看了,道:「你教我送與管營和俺的都在裡面?」

林沖道:「只是送與差撥哥哥的;另有十兩銀子,就煩差撥哥哥送與管營。」差撥見了,看著林沖笑道:「林教頭,我也聞你的好名字。端的是個好男子!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雖然目下暫時受苦,久後必然發跡。據你的大名,這表人物,必不是等閑之人,久後必做大官!」

林沖笑道:「總賴顧。」

差撥道:「你只管放心。」

又取出柴大官人的書禮,說道:「相煩老哥將這兩封書下一下。」

差撥道:「即有柴大官人的書,煩惱做甚?這一封書直一錠金子。我一面與你下書。少間管營來點你,要打一百殺威棒時,你便只說yA一路有病,未曾痊可。我自來與你支吾,要瞞生人的眼目。」

林沖道:「多謝指謝。」

差撥拿了銀子並書,離了單身房,自去了。

林沖嘆口氣道:「「有錢可以通神,」此語不差!端的有這般的苦處!」

原來差撥落了五兩銀子,只將五兩銀子並書來見管營,備說:「林沖是個好漢,柴大官人有書相薦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無十分大事。」管營道,「況是柴大官人有書,必須要看顧他。」便教喚林沖來見。

且說林沖正在單身房裡悶坐,只見牌頭叫道:「管營在廳上叫喚新到罪人林沖來點名。」

林沖聽得喚,來到廳前。

管營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舊制∶「新入配軍須吃一百殺威棒」。左右!與我馱起來!」

林沖告道:「小人於路感冒風寒,未曾痊可,告寄打。」牌頭道:「這人見今有病,乞賜憐恕。」

管營道:「果是這人癥候在身,權且寄下,待病痊可卻打。」

差撥道:「見天王堂看守的多時滿了,可教林沖去替換他。」

就廳上押了帖文,差撥領了林沖,單身房裡取了行李,來天王堂交替。

差撥道:「林教頭,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時,這是營中第一樣省氣力的勺當,早晚只燒香掃地便了。你看別的囚徒,從早直做到晚,尚不饒他;還有一等無人情的,撥他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

林沖道:「謝得顧。」

又取三二兩銀子與差撥,道:「煩望哥哥一發周全,開了項上枷更好。」

差撥接了銀子,便道:「都在我身上。」

連忙去稟了管營,就將枷也開了。

林沖自此在天王堂內安排宿食處,每日只是燒香掃地。

不覺光陰早過了四五十日。

那管營,差撥,得了賄賂,日久情熟,繇他自在,亦不來拘管他。

柴大官人來送冬衣並人事與他,那滿營內囚徒亦得林沖救濟。

卑不絮煩;時遇隆冬將近,忽一日,林沖——己牌時分——偶出營前閑走。

正行之間,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林教頭,如何卻在這里?」

林沖回頭過來看時,看了那人,有分教林沖∶火煙堆里,爭些斷送餘生;風雪途中,幾被傷殘性命。

畢竟林沖見了的是甚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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