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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男演員去日本拍電影

發布時間:2023-08-31 19:49:42

成龍拍的那部在日本和日本黑社會斗爭的那部電影叫什麼名字謝謝了,大神幫忙啊

成龍拍的那部在日本和日本黑社會斗爭的那部電影叫新宿事件

《新宿事件》是由英皇娛樂投資,成龍擔任製作,爾冬升編劇執導,成龍、吳彥祖、竹中直人、加藤雅也、徐靜蕾、范冰冰等主演的動作電影。

影片講述了一代黑幫大佬的崛起及覆滅過程。雖然片中的人物是虛構的,但每一個事例都來自日本華人社會的真實事件。

拓展資料

2010年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獎

創作背景

影片劇情是爾冬升導演構思十年的結晶,劇本經過三年推敲百煉而成。

《新宿事件》相信是爾冬升籌備最長時間的一部電影,由於故事的構思到資料搜集到開拍花了十年時間,那是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吸引爾冬升,而且不斷能夠加入一些新情節。

有這個故事構思是早於大概1997到1998年,當時爾冬升看到一本地區性的新雜志在探討這些問題,有時移居到外地本來是為了更好的生活,但事實並不然,因為本地居民總是不接受外來客。

成龍,1954年4月7日出生於香港中西區,祖籍安徽省蕪湖,中國香港男演員、導演、動作指導、製作人、編劇、歌手。

1971年以武師身份進入電影圈。1976年在動作片《新精武門》中擔任男主角。1978年主演的動作片《蛇形刁手》、《醉拳》標志著功夫喜劇片的開端。1980年自編自導的動作片《師弟出馬》獲得香港年度票房冠軍。

1985年主演的喜劇動作片《夏日福星》打破香港地區票房紀錄。1986年自導自演的動作片《警察故事》獲得第5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獎。1991年擔任劇情片《阮玲玉》的製作人。1992年發行個人首張國語專輯《第一次》。1993年憑借警匪片《重案組》獲得第30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

1995年通過動作片《紅番區》打入美國好萊塢。1998年憑借動作片《尖峰時刻》奠定其在好萊塢的地位。2001年主演的喜劇動作片《尖峰時刻2》創下華人演員主演好萊塢電影的票房紀錄。2010年獲得第54屆亞太影展傑出電影成就獎。2012年被美國《紐約時報》評選為「史上20位最偉大的動作影星第一位」。

2013年憑借動作片《十二生肖》獲得第32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動作設計獎。2016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終身成就獎。成龍與周潤發、周星馳並稱為雙周一成。他擅長諧趣風格的動作喜劇片;截至2017年,其主演電影在全球的總票房超過200億元。

演藝事業外,成龍熱心公益事業。2004年擔任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親善大使。2006年入選《福布斯》雜志評出的「十大慈善之星」。 2018年1月入選「2017中國慈善名人榜TOP30」。

❷ 請問誰知道張國榮在哪部影片演一個卧底警察叫家寶的人,是一個跟日本的女演員演的

1999<星月童話>,是張國榮先生和日本女星常盤貴子的合作,給你推薦一篇精彩影評:
星月童話(Moonlight Express;1999年出品;導演:李仁港;主演:張國榮、常盤貴子)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but I know my answer in vain
cause I couldn』t be with you
when you needed help and rescue
from the darkness that took you away
will there be absolution
at the story』s conclusion
or will there be just endless pain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though destiny torn us apart
you still burn like a flame in my heart

這是我心愛的歌,這是我心愛的電影。盡管《星月童話》在張國榮作品中,無論是商業價值還是藝術價值都排不到前列,但是在我眼裡,一直是最值得看的張國榮作品之一。我甚至看到不大敢再看,因為太過極致的美麗讓心靈無法承受,比如這首歌,比如這個浪漫憂傷的愛情故事,比如這個既粗獷又細膩,陽剛之氣濃烈的男人。

橫濱八景島公園里,驚濤拍岸,細雨飄飛,潮濕的霧氣籠罩在天地之間,籠罩著大橋上兩個嬉鬧的人影。瞳手中的鏡頭里,達也收斂了笑容向她走來,莊重地看住她:「瞳。我們結婚。請嫁給我。」他的神情,他細微的鞠躬動作使我恍然回到了日本。我是在日本住過了才知道張國榮在日本有多紅,那是中國所有的明星、甚至國外大部分明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尊寵:大小書店的演藝寫真區里,他的寫真集永遠在擺在最醒目的位置,每一次跟日本人提起「Leslie
Cheung」的名字,都見對方驚喜地點著頭。他的巡迴演唱會在日本開到十六場,這個記錄在日本本土以外的歌手中無人能破,而且擠滿全場的狂熱觀眾基本上都是日本當地人而不是華人。日本著名的香港電影通信協會從1993年開始評選「香港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等獎項,每年有上萬人參加投票,其中「最佳男主角」十一年來十次都是他,唯一排名第二的一次還是因為在同一年裡有兩部電影參選,分薄了票數。大批日本觀眾為了他學習中文,學習粵語,了解中國文化,每年數次往返香港專程看他,甚至《星月童話》在香港拍攝的時候也有一隊隊的日本人前來探班,並不是為了日劇天後常盤貴子,是為了他。

這部電影中達也和瞳的部分是在日本拍攝的,例如達也在瞳上課的樓下邊等待邊吸煙那一幕,在拍攝花絮里可以看到當時街邊擠著數十名日本人興奮地盯著他,有人在笑,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在拍照,但是沒有人上前去打擾他,喜歡他的人都知道他工作的時候不可以打擾。他自己也不象平時遇見FANS那樣友善地招呼,只是獨自靠在路邊的欄桿上,靜靜守在戲中的情緒里等待拍攝,結果導演李仁港命令就將這待機的一刻拍下來了,因為已經完全符合劇情需要。

達也見到瞳之後,兩人有一段日文對白:「瞳!到鄉村俱樂部吃飯好嗎?……今天學會了什麼?……不是『唇』,是『神』。『信不信有神』。……瞳,到香港後你會擔心寂寞嗎?……傻瓜,放假我會帶你到處去逛。……這當然,我還訂了最好的法國菜。……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是的。……」這一段日語講得太過標准圓熟,連日本觀眾都不相信是出自張國榮之口,但是常盤貴子在一次訪問中證明,不但是張國榮自己講的,而且是只用五分鍾就背下來的。我已經沒有辦法表達我對這個人的敬佩,僅是他在語言方面的天分,就夠讓我徹底折服:他的英文不僅流利,而且還是地道的英國腔,遣詞造句精準而優雅;他在法國旅行的時候曾經用法文把無良小販駁得心服口服;他是唯一一個講一口京片子的港星,熟練的捲舌音是許多大陸人都發不好的;他在上海拍了幾天戲立即學會了滿嘴上海話;連他的粵語,據說都標准得可以作為粵語學習教材。他的日語我聽見過一些,簡單對話而已,並不算精通,但是只要工作需要,竟然可以達到如此驚人的水準……這已經不僅僅是出自天分和悟性,更多地說明了他的勤勉,謙恭,對新知識的強烈興趣和對不同文化的虛心包容。做人做到如此程度,真是Fucking
good,斯巴拉西以,老靈額,正吖,真他媽的棒。

可惜達也沒有更多的發揮機會了,他的戲份太短,乍一出場就結束了。看過這部電影之後我對開車的時候打手機有一種變態的恐懼,一見司機邊開車邊接電話就大驚小怪地阻止,實在是因為達也身亡的這一幕給我的印象太深。《Hitomi's
Theme》的憂傷旋律里,重創的達也倒在路邊,無法移動,但是一雙眼睛,一張面孔,整個人,全都寫滿關切與眷戀,強烈地縈繞在空氣中,撲向車下血泊中的愛人。他虛弱地喘息著,一再努力地前傾身體,又一再地倒下……我們眼看著光芒從他的眼神中一絲絲逝去,他不行了。

「在他身邊是海,一望無際的海。達也先生是不愁寂寞。」

這是日本式的演繹,沒有哭,沒有淚,一切的悲傷都深藏心底,瞳只是在勸她保重的朋友面前表現了溫柔然而莊重的執著:「我要去香港,我們約好一起看香港夜景。達也從沒騙過我。這次也不會。」

香港,海逸酒店。

石家寶出現。

這是一個與達也全然不同的男人。導演怕我們區別不開,給他挑染了金發,蓄了須,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他整個人的形、神、氣都已變幻,俊秀轉為粗獷,文雅轉為沉穩,溫柔轉為滄桑,連背影的姿態都充滿強悍。張國榮的陽剛之美在這部電影中得到充分的體現,這也正是我愛看這部電影並積極向朋友推薦這部電影的主要原因,有多少人在看過之後驚詫於這個石家寶和程蝶衣竟然是同一個人。片中的家寶是一位身份絕密的警方卧底,一個人孤身赴險,在黑社會大哥小弟的圍攻之下鎮定地回應著,又不得不在警察的進逼中機智迴旋……他發現了脫身的良機了,電梯里出來的那個女人,抬頭看見了自己,為什麼是那樣一副奇特的表情,來不及思索了,且高呼一句:「我等你很久了!」抱住她,低聲喝令:「別說話!」為妥善起見,猛地吻住她的唇……瞳昏倒了。這是張國榮要她昏倒的,他對導演建議說,在這樣的意外刺激下,她沒辦法承受得住,她應該昏倒。我不太明白張國榮為何會有這樣的體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體會確實是一針見血:當她已經徹底地失去了至愛的人,深痛的懷念中,忽然又猝不及防地見到他在面前出現,容顏,舉止,一如當年,她要怎麼才能控制住自己依然清醒?她能嗎?你能嗎?

也就可以想像,當瞳從醫院醒來,發現這個人再次失蹤時的狂亂。到處追,到處找,不惜一切代價,要尋回這個人。香港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尋一個陌生人,成功率基本為零,而兩人終於在商場中迎頭遇上,只能說是常理不可解釋的緣分。「你等我?」家寶說。帶她回了家,三下兩下脫去衣服,兇猛地將她撲倒在床上,但是一次,兩次,被她拚命地甩開……他不能明白這個女人的心理,看不懂她望向自己的深情眼神。說我象一個人?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He's
dead……」他的憤怒在這女人的淚光中戛然而止。

他自己也曾有過身邊的人啊,雖然現在一切都已過去,雖然現在這零亂的家只是他的一個窩,一物一景都在告訴我們沒有女主人,唯余的一點亮色是牆上那陳舊的「喜」字。滄桑的歌聲緩緩響起——《Flame
In My Heart》。這真是一首動人心魄的歌,我曾經很遺憾為什麼不是張國榮本人來唱,從《Boulevard of Broken
Dreams》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會比這個男聲唱得更滄桑更動人;但是前不久我才注意到這首英文歌的歌詞——不唱也罷,竟然又是這樣一首訣別的歌,幾乎象是《I
Honestly Love
You》的人間回信:「我仍然聽到你的聲音,輕輕呼喚我的名字,但我知道我的應答都是徒勞。因為我無法與你同在,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給多援手,就讓黑夜如斯無情地把你帶走。這件事還有挽回的餘地嗎,還是讓故事如此終結,留下無限痛楚在人間。我仍然聽到你的聲音,輕輕呼喚我的名字。盡管命運一定要將我們分開,你仍然象火焰在我心中,永不熄滅……」

強健的軀體。深長的疤痕。無言的過去。石家寶一邊吸煙一邊打點著裝備,一切妥當之後,望向鏡中的自己,瞬間的落寞與悵然。他想到床下的音樂盒,拿出來,輕輕搖動,放出細碎的音樂,和他本人一樣孤單。達也的房間里,另一個孤獨的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傾聽留言機,斯人已逝,音容宛在,留言機里是他的聲音:「你好,我是達也。我現在不在家,請於訊號後留言。」這字正腔圓的日語我們先前已經領教,更大的驚詫來自隨後一句字不正腔不圓的英語:「Please
leave your message, have a nice
day!」——這是一個精擅英式英語的人根據劇情講出的標准日式英語,給我的震撼和感動,尤勝於含淚留言「我愛你」的瞳。

有些人不喜歡這部電影,因為劇本有點牽強,情節發展不合常理,「不知道李仁港是想講什麼。」這部電影是亞洲多個國家聯合投資,對當時香港疲軟的電影市場具有積極的帶動作用,但是大投資方日本也因此控制了電影製作,李仁港並不能隨心所欲地發揮,張國榮也說:「……這有好有不好,好的,是有外來的錢,令香港影圈多些人有餐飯食;不好的,是香港電影人的原創性被剝削。……起初,我以為電影是沒有語言隔膜的,卻原來有。」日方投資還有一個條件是必須是張國榮出演,這是女主角常盤貴子提出的要求,她說:「最想合作的男星是張國榮。他是我最敬重的演員。」當記者問她,第二想合作的男星是誰,她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還是張國榮。」拍完了電影之後,她大受震動,變本加厲,不但希望再次合作,而且還宣布:「能和張國榮合作,此生無憾!」這部電影因為有這兩位香港天王和日劇天後的強勁卡士,在日本票房大賣,製作的錄影帶都供不應求;而在香港,公映第二天盜版碟就上了市,結果票房只有四百萬,令製作方出離憤怒而又無可奈何。

既然是日方投資,片中有張國榮的槍戰場面就是意料之中的,甚至當年韓國購買《家有喜事》版權時,也要求高志森補拍張國榮的槍戰鏡頭,不管那個天真的常騷有沒有參加槍戰的可能。這段槍戰戲拍自一個破舊的倉庫,拍得很麻煩,張國榮長時間泡在地上的垃圾里,雙腿都泡出了皮膚病。零亂的光影間,黑幫交易的喧鬧中,石家寶警惕地沉默著,全身都已感覺到風雨欲來,手向腰間摸去,汗從額上流下來……一切尚未准備好,飛虎隊已經開始猛攻,他一把扯過黑幫老大,舉槍逼住,用盡全力高呼:「自己人!」全身都緊張到綳緊;以為一切已經終結的時刻,笑意泛上他的嘴角,但是又在瞬間凍結……面前,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後,那個飛虎隊成員並不是認識的人,顯然也並不認識自己,望向自己的,是一雙充滿殺意的冷酷雙眼。窗外,漫天大雨,危聳的高樓。已經中槍,顧不上了,跳。片中的跳樓戲有兩場,後面家寶和瞳自家中逃亡的那段是兩個主角親自上陣拍的,這一段,太過危險,用了替身,結果連替身都摔傷入院。從鏡頭中可以明顯看出跌下來的那個人不是他,攝影處理太馬虎了,不過,也好。泥濘中站起來的那個人是他了,掙扎著前行,雙腿發軟,站不住,幾次絆跌。在這樣萬無幸理的情況下,仍然爬上了車得以逃脫。駕車回到住處,發現已經被警察封鎖,他埋低了頭在方向盤上,悄悄地,驚恐地,四處張望。沒有辦法。沒有任何去路。他痛苦地垂下頭,抬眼看一看前路,將車開走。車子起動的一瞬,他仍然望向他的家……全片我印象最深的一幕,就是這一雙眼,滿臉汗水和雨水中,這樣一雙清澈的眼,這樣地疲憊,不甘,無辜,絕望。

最後殘存的一點意識里,想到了那個陌生的女人。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沉沉的昏睡里他吐露心事:「我答應你,以後我早點回家。」她在他的懷抱里靜靜回答:「我等你。我做了你最喜歡的土豆牛肉,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世界上,只剩下這兩個孤獨的傷心人。……她的家裡擺放著他的照片。他好奇地看著。很象自己,不是嗎,但是真的不是他。這一張是《錦綉前程》的劇照,那是五年前拍攝的電影,距《星月童話》並不太久,但是照片里這個人的氣質與石家寶相去甚遠,頂多像兄弟,連雙胞胎都不是,我一直驚嘆同一個人怎麼會在不同的表演中如此徹底地變身。石家寶的家裡並沒有女友的照片:「她死了幾年了,許多事都不記得了。」不是不記得,是不想提起。他默默地吸著煙。只有煙和槍,還有電子游戲機,是他在寂寞里最親密的朋友。

李香琴出現了,熱心腸的房東太太。她的演技立即將日劇天後比了下去,你可以看看瞳攔住她不想她進門的表演和房東太太見到達也復生的表演。當然這一段也是常盤在全劇里表現得最不好的一段,大部分演得還真不錯。張國榮說:「她是會用眼睛演戲的。」這倒沒看出來,他自己會用眼睛演戲倒是真。話說回來,他全身哪地方不會演戲,連背影都是不會浪費的。銀幕上,是他的手,在給瞳留條子:「多謝了,有機會我……」寫了一半,猶豫一下,又塗掉,改成:「多謝,再見。」這段字顯然是他自己寫的,書法真是不好恭維。瞳不希望他走,雖然她只是把他當成達也。「這是你喜歡吃的,你常吃的菜呀!」家寶不喜歡。不為別的,因為喜歡吃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他也不喜歡瞳開了電視與他一起看日語新聞。當瞳要幫他洗頭卻誤將洗頭粉扣在他臉上,他沒有發脾氣,只是和藹地點醒她:「你看真點,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啦,看真點,回日本吧。」

但是瞳不想醒來。沒人想在這樣的夢里醒來。「給我發夢一次,你做達也一天。」他答應了她,陪著她,做了一天的達也。他做得完全無意,卻是那麼逼真,當瞳望向那熟悉的《花木蘭》劇照,竟又有煙霧飄過,一如從前。是達也為她安排好的嗎?心思溫柔的達也為她安排了那麼多,連海邊餐廳的台位都早已訂好,甚至預定了新婚蛋糕,那本來會是一個多麼大的驚喜啊。如今的瞳已經沒有辦法驚喜,她不能再看著這個悲傷的蛋糕,掩飾地轉過身去望著大海,但是當家寶在餐廳經理的示意下將花束送到她面前,她終於崩潰,在家寶的懷里發出了一直強壓著的號啕痛哭。天真的服務員們在鼓掌,歡呼,拍照,真正深切的痛苦,並不能輕易為人所知。他們按照達也記事本上的夢想,去購物,看功夫電影,海邊晚餐,太平山頂觀夜景。「這些節目都是達安排的,也是達最後為我留下的回憶。記事本里充滿了他對我的愛。這一切我都不想忘記。原來我還未接受與他說再見。他的離去太突然了。不過,還差一點點。一點點。但是放心,我會沒事。」她看起來已經有點開心了,在電子游戲廳里,兩個人玩得象小孩子一樣。但是,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殺機已經侵入到他的家裡,出賣他的高警官決意置他於死地,他們必須遠走高飛。

在海關,他們要潛入深圳。「你先走。」家寶口氣堅決,然而鬆手間一瞬的猶豫,透露了他的不舍。誰知道能不能再見呢?一切不可預知,一切都沒把握。他強作鎮定地來到邊檢面前,遞上他的身份證——我們也一起看一眼吧:「出生日期:1963年10月15日。」比他本人足足小了七歲。這部電影中的造型已經在盡力把他往老往殘裝扮了,仍然比他的實際年齡小七歲。好不容易躲開了那個長臉邊檢的注目,進入到下一個關口,這回他遞上的是護照:「出生日期:1962年8月2日。籍貫:廣東省三水縣。職務:文員。」奇怪。與身份證不符的。蒼天保佑,仍然順利過關。在深圳的夜色里,他的緊張比剛才只有更甚:瞳不見了。茫茫人海中,他慌亂地到處尋找,撞著這個,擠到那個,人群的視線都望向他,而他的視線只顧望向遠方,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見到她出現,一聲「家寶!」讓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你去那裡啦?」「去簽證。」他無言,閉一下眼,拉她向前走,然而又站住,回頭,看看她,吻一下她的額……終於放棄,一切的顧慮都放棄,勢不可擋地吻上她的唇,視四周圍觀的我大陸群眾為無物,與她緊緊擁抱在一起。不失去,不知道可貴,沒有這一刻的惶恐尋覓,他看不到自己的心。

回到香港後,楊紫瓊出場的這一段,充分地證明,在電影這個事業里,沒有紅花需要綠葉扶這回事,紅花就是要和紅花交相輝映,才能更顯艷麗。張國榮和片中有的演員對手時總是給我一種一掌打在棉花包里的感覺,但是在楊紫瓊面前,真正是擦出了火花。楊紫瓊在這部電影里是友情演出,不收片酬的,戲份很少,但是是全片最為精彩的段落之一,幾乎可以當作一個完整的短劇來看。

家寶和瞳來到了阿姐的酒吧,一見到他出現,阿姐的喜悅溢於言表:「我有預感,你一定會回來。」隨即便發現了他的反常:「你何時開始重新會笑的?」如此細微的關心,深切的了解,從一開始就說明了兩人不同尋常的交情。這是一個極其成熟的女人,轉頭看到他帶來了女友,我們都能夠感覺到那一瞬間的心如刀割,但是她的神色並沒有明顯的變化,從始至終,對瞳都是一片熱情,真誠,毫不造作的呵護與疼愛。從她的口中,講出了家寶至深至痛的往事:「以前一起當差的。他差少少就做了我妹夫。我妹妹忍受不了他做卧底,一直吵架要分手,最後採用了最愚蠢的方式解決。」她為她的馬起名叫小寶,說是家寶的兒子。瞳此時也看出了端倪,她是不會隱藏的,冒冒失失地問:「你也喜歡家寶?」阿姐猝不及防,略有些慌亂,有些不好意思,不能承認,也不想否認,隨手拿水龍將瞳沖個落花流水,於玩笑間將自己的心事輕輕掩過。

傍晚,阿姐在露台上獨自吸煙,望著海邊,也望著溜馬的瞳。一頭海藻般的長發,波希米亞味道的布裙,在這個女人身上是那樣地熨貼那樣地美麗,充滿了帶些野性的成熟風情。不遠的樓上是家寶,先是望向瞳,然後微微一轉,看到了阿姐。阿姐抬起頭來,也看著他,千言萬語,都寫在一張臉上,無需寄予任何言辭。鏡頭轉回家寶的臉,雖然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我們看得出,他明白,一切都明白。

喧鬧的酒吧里,阿姐八面玲瓏地為瞳解著圍,帶著大姐式的疼愛嗔怪著家寶和瞳的打情罵俏。笑聲中,家寶盡力平靜地告訴她:「阿姐。我想過了,明天回市區去。」她也很平靜:「好,回去後以後都不準回來。」反倒是家寶愣住了。阿姐停住口,垂一下頭:「舊的不去……」終於轉過臉來盯住他:「……新的不來啊。不用我教你談戀愛吧?」無需多言,一切心照。家寶抱住她,愛惜地吻她,她閉下眼睛,輕輕地拍著他……

仍然是傍晚,仍然是獨自一人,阿姐默默地飲著紅酒,滄桑的歌聲彌漫在她周圍,彌漫在我們周圍……我愛極了這段故事,盡管看了心疼,也是一種心疼的享受。

家寶和瞳的愛情水到渠成,兩人在夜色中深情纏綿,卻被小小的意外打斷。這場戲里家寶的演繹極其出色,其狂野,其激情,其精到,都令人嘆為觀止。其實,張國榮拍親熱戲的方式是與眾不同的,雖然我們都知道他只是在演,雖然他所有電影中真正意義上的吻只有一個,就是在這場戲里,但是他一向有辦法使他的表演更爆烈,更浪漫,既有過人的激情,又添一份純凈的美感。這場戲里還有一個小動作充分證明了他的一絲不苟和細致入微,讓我只能打心底贊出一句:他,真是一個偉大的演員。

拋不開過去的影子,瞳要走了。蒙蒙細雨里,她揮手攔車,家寶為她舉著傘,與她保持著一點距離,全沒在意自己淋在雨里,但是眼睛,一雙眼睛,一直望著她。待瞳回過頭來,他反而移開了目光,努力地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你道別。」語氣平淡,神情也鎮靜,但是當瞳吻上他的嘴角,他下意識地一閉眼,暴露了整個身心的激盪。瞳將記事本和音樂盒放進他手中,離去,而他一直站在那裡,一直不動,眼睛一直看著前方。

我忍不住要再說一遍:真是美,他真的是美,尤其是在這部電影里,他的陽剛之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加上那份深藏不露的細膩心思,魅力更是逼人而來。在片尾,他的強悍得到了一次更大的釋放:家寶沖進警察局與警長合演那場誘供的戲,兇狠的目光,堅定的步伐,霍然逼到高警官面前,一通狂毆痛打:「你知不知我為了幫你,連女朋友都沒了?」張國榮在這部電影中有許多近身博擊場面,每一記都是那麼直接,硬朗,粗獷有力,與他以往抱住對方打後背式的外行戰術截然不同,這要感謝電影的動作指導甄子丹先生,想起拍攝花絮里張國榮帶領工作人員為他慶祝生日,亂糟糟地唱著生日歌,真是讓我忍不住地微笑。與家寶做對手戲的廖啟智也是一位出色的演員,一開始的心虛、懼怕,隨後的得意,猖狂,最後的徹底絕望,都演繹得非常精彩。而張國榮在最後這一段里只是鎮靜地坐在那裡看著他,眼神中有大戰之後的疲倦,沉冤得雪的釋然,還帶著悲憫的淚光。這個鏡頭反復切換了幾次,其實是同一個長鏡頭截開的,張國榮的額頭上一滴汗緩緩地流下來,一直流到眼睛,他始終都沒有動,全神貫注地將這個足有一分鍾的鏡頭演完。

家寶拒絕了警長要他回去的邀請,他說他很累了。我們都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瞳的聲音在畫外溫柔響起,努力地解釋著這個故事要傳達給大家的意義:「從達也死的一刻,我的靈魂恍惚也遠離了軀殼。如行屍走肉,彷徨不可終日,對一切沒寄希望,心如止水。直至緣分讓我遇上家寶你。你和我同樣對愛執著,在我們一起的日子裡,你使我重拾失去的笑容。同樣,我祈望你跟我一樣如斯喜悅,因為你,我已回復勇氣去面對將來。生命有什麼可以比得上愛精彩,家寶,這是你給我的啟發。無論是你或是我,還是任何人,我衷心祝福大家各能愛得其所。你還記得我在船上說做了一個夢嗎?我夢見你在山頂擁抱著我。不過當時的你究竟是家寶,或是達也,我茫然找不到答案。」

太平山上,音樂盒再次響起,家寶驚喜地回頭,是瞳。「我叫瞳,請多關照。」「我叫石家寶,請多關照。」拋卻從前的回憶吧,讓我們重新開始。兩個人似乎又一次回到初次見面的一刻,遙相問候:「你去那裡了?我等了你很久……」

我喜歡這個結尾,雖然牽強,但是讓我們對生活,對愛,對美好的事物,充滿希望。

❸ 親歷者講香港電影的那些人與事:李小龍、邵逸夫、蔡瀾和鄒文懷

日本著名電影攝影師西本正,曾化名「賀蘭山」,在香港邵氏、嘉禾公司工作多年,是李小龍的電影《猛龍過江》的攝影師,他見證了香港電影最充滿傳奇的那一段 歷史 ,聽他講述關於李小龍、邵逸夫,蔡瀾和鄒文懷的那些傳奇故事。

——您從邵氏辭職是哪一年?

西本:是1969年。在島耕二來之前不久。

——Golden Harvest(嘉禾電影有限公司)的成立是在次年的1970年。那是鄒文懷從邵氏獨立之後創立的。

西本:這裡面有著不少故事呢。鄒文懷原先是在邵逸夫手下負責著宣傳以及被權宜地委以製片工作,差不多相當於日本的製作部長。然後呢,這其中又有許多內情,總之有一天,邵逸夫突然帶來了一個女人做製片會計。不是他老婆,是小三。這對鄒文懷來說當然並不好玩。由於會計財務這塊被別人抓在了手裡,他就沒法隨心所欲地做事了。這些嘛,我都是從當地人那兒聽來的。

方逸華這個女人,她實際上就成了邵逸夫的總製片人。鄒文懷忍了半年左右,就憤怒地辭職了。然後就開了家獨立製片公司。

這個女人以前是在夜總會唱歌的。我以前就常去喝酒,還把她叫到桌前一起喝喝什麼的。所以她也認識我,對她來說,她肯定會討厭知道她以前底細的人的啦(笑)。不過她腦子確實很好,很能幹,到底不是傻子。她在很多方面都有功勞,製作費的籌措也做得相當好。但是,她在周圍帶來了自己的團隊,盡是些看起來像是年輕新手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按她自己的想法來運作。這種做法不久就招來了反作用。片子漸漸變得越來越無聊、糟糕、不賣座。而邵逸夫同時又是電視台的老闆,也逐漸開始大力往那邊發展。電影已經變得無足輕重,拍了也成不了大氣候,倒不如直接買。如此做法,連發行公司也縮小規模了。

——實際上,1987年邵氏就停止了製作,現在(1990年)是鄒文懷的嘉禾的天下了。

西本:當然了,現在嘉禾是老大哥。除此之外,還有兩家大公司。其中之一是新藝城電影公司,英文名是「Cinema City」。他們還沒有很大的正規的攝影棚,貌似是在哪個工廠大樓里搞著。新藝城是九龍巴士的老闆出的錢,所以資本很大。而另一家,是珠寶連鎖店的年輕老闆【註:應為潘迪生】在經營的德寶電影公司。他們每年拍一定部數的電影。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獨立製片公司,就是籌集資本開了公司,然後拍電影的程度,沒有像邵氏那樣的大公司了。就連嘉禾的攝影棚,說是有三個,其實也是兩個。一個是很小的地方,是用來拍電視廣告的,所以其實只有兩個。邵氏以前可是有十幾個大的,放棄製作真是太可惜了。

——您有沒有聽到現在有什麼很受歡迎的明星呢?

西本:嗯,有聽到,不過我現在也已經離開電影了,不太看了。後來有看看電視,知道有周潤發什麼的。

——他在日本也很紅,《英雄本色》(吳宇森導演,1986)以後可相當有人氣。

言歸正傳,1970年鄒文懷獨立的時候,邵逸夫就跟他打官司。鄒文懷獨立後拍的一部作品的版權,實際上是歸邵所有的,在這件事上,因版權問題而鬧上了。最初是香港的法院判鄒文懷勝了。但是第二次的結果則是邵逸夫獲勝。鄒文懷和我一起去義大利的時候,他因為又向英國的最高法庭提起了訴訟,所以中途要離開,就跟我說之後會有代替他的人來做事,讓我多多關照,就去了倫敦。結果好象是鄒文懷獲勝了。哎,反正邵逸夫跟鄒文懷就是水火不容。不過現在在電影上,是鄒文懷這邊勢力強,所以手握發行網的邵逸夫也得去要發行作品什麼的。

邵氏因鄒文懷的獨立而亂糟糟的時候,正好蔡瀾從駐日代表那邊回這邊的廠里來了。於是他就做了鄒文懷辭職後的製片負責人。他的父親可是邵氏的新加坡發行公司的董事呢。因為蔡瀾是他兒子,所以邵逸夫很關照他,很喜歡他。做邵氏的製片負責人的時候,他大概是29歲左右吧。

我想這正好是個好時機,於是就去找他了,求他說:「蔡瀾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現在也該要好好打算打算了,我想自己獨立出來干,所以想從公司辭職。所以請你幫我跟邵逸夫先生說說吧。」他隨即答道:「好,西本先生,沒問題。」就去跟邵逸夫說了,第一個禮拜就同意了。邵逸夫說,雖然合同還沒到期,但你都那麼說了,讓你辭職也無妨,如果有困難的時候也可以再回來。於是我就辭了職,1969年開了自己的公司。

我跟蔡瀾的淵源還挺有趣的。邵氏有個叫「南國劇團」的學校,有名的演員都是從那裡出來的,其校長在我拍1960年的《楊貴妃》時,以演員的身份出演過。他以前在上海時也做過導演,現在已經去世了,是個非常溫文爾雅的人,很喜歡我。有一天,他跟我說:「西本先生,我有個親戚的朋友要去日本讀書,請你教教他吧。」介紹的人,就是剛從新加坡的大學畢業的蔡瀾。於是我指導了他不少東西,去機場時,跟他說:「我認識在日大【日本大學】做教授的碧川道夫先生,給你介紹了,你見到他以後就說我的名字。」然後,我跟有名的電影評論家登川直樹也挺熟的,所以也讓他去打招呼。他因為完全不會日語,所以我是用中文說的,然後寫了字,用我的車送他去了香港機場。

後來大概過了三年,我對邵逸夫說,香港電影應該多學學日本電影的做法,不能模仿美國電影,那是我的想法。於是邵逸夫就說:「那麼西本先生,你能帶大家去趟日本嗎?要花多少錢,請給個預算。」我很快就做出了預算,大概是七百萬,那可是二十多年前呢。於是我就帶著大家去考察日本電影了。我帶了十幾個各部門的代表到處走,學習日本電影。先是去松竹看電影,接著又去了東映、東寶的攝影所學習。

當時我們到日本時,邵氏的駐日代表就是蔡瀾,前面的日本人都辭掉了。他那邊喊「哇,西本先生!」,我也叫「哇,蔡先生!」。蔡瀾提出去吃飯,我們就去吃午飯了,那時候他的日語已經講得很流利了。他說,「西本先生,我們去吃美味的鰻魚蓋飯吧」,我很驚訝,都不知道我們倆誰是日本人了,我感覺我自己倒成了完全不會日語的人了(笑)。於是我們意氣相投,他帶我去了家他很熟的酒吧還是什麼的地方,通宵喝到凌晨四點左右。

——蔡瀾後來去了嘉禾。

西本:現在就在嘉禾。這其中的緣由是這樣的。他先是從邵氏辭職,進了一家搞電視的公司。接著又轉去了一家我覺得應該是香港的資本家集團的,搞收購旅行社、收購酒店之類,勢頭很強勁的大公司。甚至有傳言說其後台是菲律賓的馬科斯夫人,搞得熱火朝天的。總之他們是開了計程車公司、開了觀光巴士公司,還收購不動產,酒店也全收購了。不知道到底誰是後台呢。後來他們也開了電影公司,還傳言說要收購邵氏什麼的,蔡瀾自然被拉來做負責人了。我還去蔡瀾那兒拜訪過呢,他說沒白辛苦,當時他是製片負責人的要職。後來那家公司就倒了,破產了,七零八落了,現在經營者還在打官司。好像是從馬來西亞銀行里借了錢,後來事業擴展得過大,最後爆炸了,破產了。後來過了不久,蔡瀾就去了嘉禾。

我倒是一直覺得他去嘉禾是理所當然的。我之前就零零星星有聽到過這樣的傳言了,不過因為公然跟邵逸夫對立總歸不太好,所以鄒文懷也一直在等著吧。因為蔡瀾他從華僑的血統來看的話,跟鄒文懷一樣,都是潮州人。曼谷啊、泰國啊、新加坡啊這些地方,潮州人很多。是廣東省的潮州這個地方,他們在海外發展得很好。因為鄒文懷和蔡瀾都是潮州人,所以肯定合得來。所以創業時的鄒文懷,也是接受了泰國的潮州財閥的資本援助才開始的。反過來,作為資本家來說,他也抓住了鄒文懷這個好苗子。從李小龍那兒勢頭一下子起來了。

——您之後就一直是獨立的了。

西本:後來又來找過我兩回吧,但是我因為自己的公司已經開始拍廣告了,搞得很忙,所以沒回邵氏。就在我都快忘了的時候,鄒文懷給我來電話了。說有事要跟我商量,約了在香港島見面。見面後他問我:「您知道李小龍嗎?」,我說知道啊,於是他就說:「其實,這次的作品是他自導自演,所以包括他自己在內,都希望讓您來做攝影師。」

——是《猛龍過江》(1973)嗎?

西本:是的。

——您以前有跟李小龍共事過嗎?

西本:沒有,那是第一次。李小龍在嘉禾的第一部是《唐山大兄》(1971),接著是《精武門》(1972),兩部的導演都是羅維,都賣得很好。李小龍最初是向邵氏兜售自己的。聽很多人說,他以前的老朋友一開始把他帶到邵氏,當時邵逸夫的小三【方逸華】是總負責人吧,說是嫌要價高就拒絕了他,說五千美金太貴了。於是接著又去了鄒文懷那裡,鄒文懷是個很大度的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結果拍了第一部以後大賣。那時候邵氏肯定後悔死了吧(笑)。

李小龍的父親也是功夫老師,叫李海泉,是個粵劇界很有名的演員,也演粵語電影。李小龍小時候也以童星身份演過電影,演得很不錯哦,勝過主角了,真的很棒,很有資質。我有看過幾部,都是有名的粵語電影。他完全不會講國語,只講粵語或是英語。他在《雷雨》(吳回導演,1957年)這部根據中國著名小說【應為劇本】改編的影片里演過兩兄弟中的弟弟,那是他十五六歲的時候,演得非常不錯。後來,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1958年,他去了美國,好像是母親在那邊還是什麼的。

——後來就演美國的電視電影之類的。

西本:他那時有個空手道武館。然後1971年時回到香港,演了嘉禾的功夫片。李小龍掀起了香港動作片的熱潮,這是千真萬確的,他就是鼻祖。李小龍大受歡迎以後,各家公司都爭相開始拍起動作片來了。以前雖然也有使用功夫,或者說格鬥技巧的動作片,但並不叫功夫片,算是武俠片那樣的東西吧,在香港,干武行也維持不了生計。

就像我之前說的,從順序上,是黃梅調電影先橫空出世,大概五年左右的周期。五年後,這次就輪到武俠片了。看過日本的《丹下左膳》、《木枯紋次郎》、《座頭市》之類的那樣的電影,便推出與之相似的片子,完完全全模仿照搬著拍出武俠片來就能大賣。其中,胡金銓導演的《大醉俠》和《龍門客棧》開創了其決定性的潮流。然後當時也拍了很多模仿《姿三四郎》的電影,這賣得很好。

——我聽蔡瀾說,尤其是竹脅無我主演的《姿三四郎》(渡邊邦男導演,1970年),在這邊大賣。

西本:那個時代,使用在邵氏拍的空手道之類的片子,全都是在模仿《姿三四郎》,很受歡迎。

——本來,就有來源於京劇等中國傳統曲藝的,或許可以將其稱之為「武藝」的這種技能,所以一旦到了電影中,也是動作戲要厲害得多,因此熱潮也來得快。您把日活的動作片導演們叫來香港,也刺激了那股動作片熱潮。

西本:嗯,是的。很受歡迎,持續了有五年左右呢。在其頂峰的最後,李小龍出來,一下子又熱起來了。

——李小龍最早的兩部片子,攝影師不是您啊。

西本:那不是我。是台灣來的攝影師拍的。導演也是嘉禾的導演羅維。

《猛龍過江》因為是李小龍本人導演,所以由我做了攝影師。不過,他們來問我的時候,我那時已經在做股份公司的董事長了,不是我自己想去就能去的嘍。老闆要是干起了電影的活兒,公司就沒人管啦(笑)。我不能到別處去做攝影師。所以,我本也是已經有放棄的意思的。但是想想,把我去做攝影師酬勞的一半給公司,不就行了嘛。這也是因為鄒文懷全盤答應了我提出的條件,我說什麼他都同意。

最初的條件是「西本先生,您只拍羅馬的外景,可以嗎?」我回答說,「那樣的話,那就干吧。」我想,去羅馬拍外景的話,我也沒去過羅馬,又可以歐洲旅行,還有錢拿,還有比這更好的事么(笑),就答應了。於是好象是第三天吧,就已經出發去羅馬了,是我跟李小龍,還有鄒文懷三人。然後,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在當地籌措。

他們讓我隨心所欲,想怎麼做就做怎麼做。酒店我們三個也是住很好的地方。然後雖說最初我兼做選景,不過其實就是鄒文懷、李小龍跟我三個人觀光啦(笑)。我們坐車跑到佛羅倫薩之類的地方,就連根本不會拍的地方,也轉悠了不少(笑)。

在佛羅倫薩,我們去逛了皮革店,李小龍和鄒文懷都在給老婆買皮鞋什麼的。他們兩個那時候都已經有卡了,全部都是用簽名的。他們還叫我也買,但我可沒卡,也沒帶那麼多錢。於是鄒文懷就說:「西本先生,您別客氣,盡管買吧。要是沒錢,我給您墊著。」所以我也買了很多東西,全部都是鄒文懷替我付的。說是回去以後再還就行了,但是回去以後也沒來催我,就這么不了了之了,其實就等於是送我的。總之,我就是可以那麼得隨心所欲。

不過呢,原本是定好我拍完羅馬的外景就結束了,結果沒走成。為什麼呢?因為在羅馬的洗印廠看樣片時,我起初還以為是另一部電影,覺得拍得特別漂亮,色彩特別好,佩服不已,結果那些是我自己拍的東西(笑)。於是李小龍就不肯放我走了。

這部片子是用Techniscope拍的。所謂Techniscope,是使用普通的35毫米膠片,將每幀膠片以上下二等分的一半尺寸來拍攝的方式,上映的時候,它是經過CinemaScope技術變形放大的,所以最初沒有被觀眾察覺出來。這個一半尺寸的膠片,在洗印時已經更改為CinemaScope的底片格式了。【註:普通CinemaScope格式,是用變形鏡頭拍攝的寬銀幕,拍出來是壓扁的,放映時再拉回去。而TechniScope拍出來是平的,要正常放映必須在做拷貝的時候壓一下,此後由CinemaScope放映工藝放映】。我看著那些東西,覺得真漂亮,覺得這跟日本的洗印所沒兩樣啊。

——Techniscope是羅馬的Technicolor公司於1963年開發的方法。所以,這是用了原產地最高技術的漂亮無比的拷貝啊。Techniscope也是西本先生您在香港電影中首先使用的吧?

西本:我是第一個。是鄒文懷在羅馬外景的時候,我說要不要用Techniscope來拍的,我的想法是,從膠片節約的角度來講,Techniscope也更好一點吧。本來作為香港電影,赴海外拍外景這就是第一次,雖說在日本拍外景什麼的以前也是有過的。所以,作為嘉禾來說,第一次赴海外拍外景,用Techniscope這一新技術對宣傳來說也更好吧。因為他們跟我說,「膠片的問題不用擔心,只要能讓您滿意,就盡管用吧。」所以我說既然這樣,就用Techniscope試試吧。

——為什麼會想到要在《猛龍過江》里用Techniscope呢?

西本:那個啊,是我看了義大利電影《昨日、今日、明日》,覺得很好。那片是Techniscope。

——是1963年,維托里奧·德·西卡導演的集錦喜劇片啊,索菲婭·羅蘭與馬塞洛·馬斯楚安尼合演的。

西本:嗯。我覺得好漂亮,就去翻了下攝影技術協會的雜志什麼的,原來是Techniscope。然後,我一開始在嘉禾說起Techniscope的事情時,他們說,在香港沒必要節約膠片。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一貫的主張不是在這一點上。所謂Techniscope,確實膠片只需要一半就夠了,但我覺得它好的並不是這一點,首先是它的照明需求少。CinemaScope無論如何都需要大量的照明。而如果是Techniscope的話,用跟標准差不多的燈光就可以了。然後,它還可以使用超廣角鏡頭。CinemaScope的廣角是40毫米,但是Techniscope的話,就可以用28、25,以至20毫米以下,跟標准一樣的鏡頭了。

所謂Techniscope,就像我之前說的,只需少量照明就可以了,移動攝影什麼的也一樣。跟我一起幹活的義大利燈光師是出了名的手腳快,他跟我一樣英語很蹩腳,所以反過來倒能聽的懂我說的英語。交談中,我說我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跟美國打過仗,結果他說我也是(笑)。日意同盟(笑)。真是意氣相投啊。他做燈光師的直覺很好,很有悟性。,

——我以前不知道《猛龍過江》是Techniscope。

西本:我永遠也忘不了最初在羅馬的洗印廠看樣片時的情景。到放映室時,他們說現在在放美國片的樣片,很快就結束了,讓先進去,我就進去了。進去一看,哇,不愧是美國的外景隊,拍得真漂亮,美國片到底是漂亮啊。就一直這么看下去,沒多久,突然發現原來這就是我拍的嘛(笑)。結束後,李小龍站起來,緊緊抱住了我,說:「西本先生,太感謝你了!」不過就我而言,我其實本是因為沒來過羅馬,兼當觀光才來的(笑)。

但是,影片完成後試映的時候,又出問題了。我們都是在義大利看過樣片的對吧?但是在嘉禾看剛洗印出來的版本時,發現顏色不好。李小龍因為在義大利看過證據,當然也覺得不好。於是,在去跟洗印廠的人商量的時候,李小龍說道:「西本先生,我就坐在你旁邊,所以要是眼看談不攏,就請你輕輕捅我腳一下。那樣的話,我就全部到日本洗印。」因為是他跟嘉禾的合作,所以他有決定權。

但是,對方可是鄒文懷啊。而且,洗印廠的廠長也是住在我宿舍隔壁的,人非常好。大家都是我的朋友,盡管如此,卻要因為我的一己之見而把幾百個拷貝燒掉,這我實在是做不出來。也不能不給那人面子。真要讓我說的話,我是很生氣,想狠狠踹李小龍的腳。可是踹腳這事我畢竟沒有做出來(笑)。然後,李小龍是發火了,說不該這么亮的。如果好好按義大利的方式洗印的話,是不會這樣的。對方也說了馬上重洗。說我們知道了,會重洗出更好效果之類的話。後來我們又一起去看了第二次。算是大致改過了(笑)。

我跟李小龍的合作,第一部就是這部去羅馬的《猛龍過江》,是他導演的。第二部是《死亡 游戲 》(1973~1978)。《死亡 游戲 》我拍了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時候,美國那邊來談合拍片了。那是在日本第一部上映的片子,《龍爭虎鬥》(Robert Clouse導演,1973)。那其實是李小龍最後的片子哦,比《死亡 游戲 》還晚。

——在日本,是最後的作品《龍爭虎鬥》最先上映的,掀起李小龍熱潮,然後才逐部上映的。所以比它先拍的《猛龍過江》的日本片名是《最後のブルース・リードラゴンへの道【註:意為「最後的李小龍:龍之道」】》。接著是遺作《死亡 游戲 》上映。

西本:因為他要暫停《死亡 游戲 》,拍《龍爭虎鬥》,所以請我也一定要做攝影師,於是我就做了《龍爭虎鬥》的攝影師。但是,當美國來導演和製片人來要試拍時,我的英語卻不行,完全沒辦法和導演溝通意見。那種事情,要都讓李小龍來給一一翻譯也是不行的,而我也實在不喜歡有翻譯跟著,因為我又不明白導演的意思,在心理上覺得厭惡。正在我因這個緣故而覺得很不爽時,導演也因為沒法順利溝通意見,從美國叫了攝影師來。

西本:如此一來,李小龍還向我道歉了。我說哪裡啊,我才要感謝你呢。我不是不肯服輸的人。嘉禾的副總、製片主任也都一個勁地跟我道歉:「西本先生,事情搞成這樣真是不好意思,對方導演是這樣要求的」、「不過,作為條件,預付給西本先生的薪水您也不用還了。」這我可是賺了呢(笑)。然後他們說:「往後還要再麻煩您的。這戲拍完以後,請您拍《死亡 游戲 》剩下的。」然後,在拍《死亡 游戲 》剩下部分前,李小龍就死了。

在那之前我還跟李小龍通過電話呢。他說:「下周我們去韓國拍外景,西本先生你准備一下吧。」是拍《死亡 游戲 》里,那座塔裡面的格鬥,那座塔好像是在韓國的。他對我說:「西本先生,我雖然並不強……」不過,他是很強的啦(笑)。然後他說:「但是這次結束以後,接下來我要周遊歐洲、全世界,與第一流的武道家們交手。」、「我想要把全世界的格鬥技術拍成系列。」這就是那通與最後的他訣別的電話。

這一段香港影壇故事,令人完滿懷念與唏噓,每當重溫那些經典電影時,這些人與事就會浮現眼前,彷彿在看另一部電影,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❹ 哪些中國明星在日本比較出名

李小龍、成龍、李連傑、章子怡,鄧麗君,金城武,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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